誰能想到秦尤如此混賬?平日裡見了面,她也會喚上一聲大哥的,可對方並不拿她當家人。
短
() 暫的靜默,天越發陰沉下來。
“抵債?”賀勘齒間送出兩個字,心頭升起的第一個想法便是荒唐,“淑慧只說是債主追債。”
並沒說什麼拿人抵債之事,這話是真是假?
孟元元依舊垂眸,雙手端著攏在袖中:“淑慧生著病,我沒告訴她。”
若是跟小姑說出,還不知會不會跑去跟秦尤理論,萬一再嚇得病更重……
“真是如此,”賀勘微抬下頜,看著偏東的高牆,那邊正是紅河縣的方向,“我會處理。”
他說會處理,並沒說如何處理。
孟元元知道士族手中有權,擺平賭債這樣的事很是稀鬆,想了想試探問道:“若我不是秦家婦,他便賣不得我,對罷?”
聞言,賀勘看進孟元元的眼中,薄唇動了動:“如何不是?”
這一問,讓孟元元著實不好回答。回答是因為他回了賀家,不再是秦胥?她現在也只是猜想,因為並不知道秦尤在契書上具體寫的什麼。
“他抵我的那張契書,可是真有效用?”她轉而這樣一問。
賀勘收回目光,捲成軸的海圖敲了下手心,大概在思忖這個問題:“沒看見具體,不好說。”
萬一,有秦家某個長輩見證或者摁手印,那基本上就沒跑兒了。當然,也有些放債人不管這些的,強行帶走人,一樣是沒有辦法。
只是這些他沒有說出來。
余光中,女子靜靜站立,冷風輕曳長裙。賀勘想,虧著她是有些心思的,跑得快,旁的女子碰上這種事,十有八九慌得不知所措。
“元娘,你確定大哥將你抵債?可有親眼見到契書?”賀勘問,說到底這件事總覺離譜。
“沒有,是劉四嬸子偷著跑來與我報的信兒。”孟元元回道。
“所以,這事兒並不確定,”賀勘聲音平淡,“好好照顧淑慧,我會讓人去查。”
他當然會心存疑惑,畢竟秦家人和她之間選的話,他會選擇前者,更何況當初給秦家留下的田產著實不少,全部敗光?
孟元元心中認知這點,便道:“我寫了信回紅河縣,等劉四嬸回信,公子便知道了。”
賀勘嗯了聲,算是回應。
想著還有別的事做,他便抬步想離開。
“公子,”孟元元跟上來兩步,手輕輕往前一抬,“這是最新繪製的海圖?”
賀勘低頭,見著她的手指正指著圖卷,沒想到她還認得這個。就連她剛才平淡的聲音,此時亦多了幾分驚喜。
驚喜?一張海圖?
“是。”他道。
孟元元心口跳著,視線像是黏在了那捲圖上一般:“聽說新圖繪製海域更大,極小的島嶼暗礁也有標識,還有去往南洋和西洋的航線。”
聽她條理清楚地說著這些,賀勘低頭看著圖卷,邊上正明顯露處“大渝海圖”四個字。
熟悉海圖的,一般除了駐守海疆島嶼的將士,剩下的就是航海之人。他記得,孟元元一直住在舅舅家,那戶人家可和海沒有丁點兒的聯絡。還是她別的什麼人?
到這兒,賀勘才發現,其實對這個妻子,他知道的並不多。
“新圖的確是添了不少。”他道了聲。
得到肯定回答,孟元元心中更是生出想看。
孟元元這一覺睡得安穩,一直到了天大亮才醒過來。
可能是去了一直擠在心裡的陰霾,亦或是那碗安神湯實在有效,反正一夜無夢。
木匠正在西耳房那邊,手裡拿著刨子修理木板,偶爾抬起來放眼前比量一下。興安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