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繞繞到小攤前停下挑菜,應付老闆娘的物件八卦問題後瀟灑把菜丟到籃子裡離開,彷彿經歷了這種場景無數次。
“老王,沒想到你嘴巴比以前還能說嘛。”
“不能說就要被大媽們趕鴨子上架牽著女兒來我家提親了。”王白錫笑容爽朗:“有什麼想吃的?”
“喲,還能點菜?”
“怎麼不能呢?”
“清蒸魚,來點清淡的。”
“好嘞。”
他調轉車頭往海鮮分割槽駛去,濃厚的魚腥味撲鼻而來,趙謹華忍不住捏鼻子,眼睛四處打探跳躍滾動的小海鮮們。
“再炒個扇貝。”
“好好好。”
他常到的這個攤位還是陪葉知理來買年夜飯菜時結識的,買海鮮河鮮基本都來他家,一來二去很快成為老客,老闆熱情洋溢的打過招呼後問他要什麼。
“一條鱸魚,再拿五斤扇貝。”
“不巧啊鱸魚剛剛賣完,黃花魚可以嗎?”
坐在車上的趙謹華髮出一聲哀嚎:“可我就喜歡吃鱸魚!”
“我幫你問問其他攤位問問還有沒有吧,今天實在太多人了。”說完老闆立馬起身到隔壁詢問,但是在他們之前就站在攤位的人忽然出聲了。
“我的讓給他們吧。”
三人齊刷刷轉頭,男人身著棕褐色夾克,肩上掛著個破舊的揹包,鞋和褲子都磨損得厲害,滿是塵土,看上去像是從什麼遠道而來的地方跑來逃難的。王白錫看得有點於心不忍,別人都這麼落魄了還捨得把魚讓給他們,黃花魚也沒什麼。
“不用,我們要黃花魚就行了。”
“他不是不愛吃嗎?”
男人嗓音低啞,始終低著的頭終於面朝他們,王白錫抬臉,一雙劃過刀疤的下垂眼正直視著他。
他認得這雙眼,在無數個夢中,合影裡反覆出現,目光無比堅定,數年來的思念頃刻間衝洩,卻發不出半點聲。
忽然的重逢只有驚無喜,直到回家王白錫的腦子都是懵的,趙謹華識相的招呼孩子們進屋後,沉默地摸出煙叼在嘴裡。
“你去哪了?”趙謹華單刀直入主題。
六年,他平白無故消失六年沒丁點資訊,唯一知道去向的葉知理也從未透露,這一度令趙謹華很迷茫,有什麼事是不能敞開來說非要消失自己消化解決嗎?還是他們那麼多年的兄弟情誼其實也就這樣?他不知道,不知道該問什麼,也無權過問太多。
“旅遊。”
“旅遊?”他當即笑了,絲毫不留情面的駁回:“那你回來幹什麼,繼續啊!為什麼還要回來?我都當你死外面了!”
葉真相頭疼的揉著太陽穴,指頭抵著眉間時王白錫清楚看見那道疤痕正好從額角劃過左眼窩到鼻翼,痕跡很深。王白錫心裡一緊,看著他修剪雜亂的碎髮和蓄滿鬍渣的下巴心情更加複雜。
“隨你怎麼想吧,我回來看一眼就走。”
原先還咄咄逼人的趙謹華突然語塞,表情肉眼可見的慌亂:“你還要走?你還要去哪?!”
擔心事態越來越亂,王白錫及時拉住趙謹華,朝葉真相使了個眼色:“這些晚點再說吧,老葉,方便幫我打下手嗎?”
兩人起身到廚房把門反鎖,王白錫深呼吸一口氣,再次對視時眼眶紅得厲害,葉真相沉默地對望一眼,從袋子裡挑出顆洋蔥,王白錫快速接過,洗乾淨放到砧板上,切的時候淚水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你瘦了。”以前還帶點肉的臉頰如今稜角分明,曾經需要化妝才能修飾幼態的臉都變得飽經風霜,王白錫不敢細想太多,小心翼翼的,生怕對方又因為某句不合時宜的話再跑了。
“我沒事,身體比以前要硬朗,不用擔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