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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修看著傅錚氣急敗壞的樣子,神色未變,解釋道,“傅將軍既然不願意坐沈某的車,想必也不願意用沈某車中物品,且傅將軍行路專注,區區幾塊冰,沈某實在不好多加叨擾。”
這是什麼道理?他行路專注?他都快熱哭了好麼。傅將軍是個糙漢子,在軍營裡又呆久了,手下多都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兵,那裡見過這麼能言善辯的。
“不過傅將軍確實心性堅韌,性情高潔,承飛將軍之遺風,沈某自愧弗如。”竟然真的能曬一整天,還一聲沒吭,非莽夫不能為,沈宜修確實佩服。
說完彈了彈寬袖,領著小廝徑自去了客棧,瀟瀟灑灑,好不輕鬆。
傅錚留在原地,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看著兩人的背影,傲嬌地想著,果真如祖父說的一樣,長得漂亮的沒一個好東西,都是一肚子壞水。
傅錚的隨行放好了馬,看到自家將軍一個人現在客棧門前,便幾步跨過去。隨行生地高大,身材又壯實,一人能定好幾個人用,傅錚當初也是看到這一點,才讓他跟過來。
隨行剛要說話,想到剛才沈家小廝的叫法,文縐縐還挺好聽,也學了一句,“公子,你怎地不進去?”
“叫將軍!”傅錚怒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隨行蔫了。“將軍,咱們到底在這磨蹭啥?沈公子他們一定都找好了房間,要是再不進去,好房間都被人搶了怎麼辦?”
傅錚嫌棄地看了他一眼,“皮糙肉厚的,睡地上就行了。”
不過腳下卻動了起來,大步跨了進去。
樓下招待的是一個年輕小二。鎮上人少,住宿的也不多,小二剛剛才招呼了兩位客人,要的還是兩間上房。轉眼間就又看見門外進了兩人,頓時喜出望外,今日生意也太好了。
笑呵呵地上前攀談,果不其然,這兩位也是來住宿的。
傅錚巡視了一圈,卻沒發現那兩人的身影,也懶得再說什麼了。不過朦朧之間,似乎感覺到這次的行程應該不會太美好。
鎮上人少也有人少的好處,夜裡連行人聲也沒有,安靜極了。
不過,蚊子聲還是有的,傅錚懶得起來打,只好指望它們自己走。至於被叮了多少下,不痛不癢的,說不定還能硌了蚊子嘴。
漆黑的夜幕中隱隱有幾顆星,傅錚躺在床上,慶幸自己沒有看到昨晚的美景。趕了一天的路,如今一趟下整個人都倦了。
隔壁房間,燭火尚明。
沈宜修躺在榻上,剛沐浴完,眉眼朦朧,墨髮微溼,被系在身後,有幾縷散落在肩側,也不去管它。
沈宜修帶的隨從叫阿三,自小跟在他身邊。見公子還在看書,便走過去將蠟燭挑亮了些,免得壞了眼睛。
沈家是江南的地方大族,世代耕讀傳家,在當地極有威望。沈家不缺子孫,不過沈宜修年少有才,又是沈家唯二的嫡系孫輩,受到的重視自然與別人不同,就連身邊服飾的小廝都是精心培養出來的。
阿三就是其中一個,也是沈宜修最信任的一個。
就如眼下這種情況,喚了別人只怕要勸公子早休息,阿三卻知道,這是公子的習慣,每日睡前都要讀一讀書。
“阿三,依你之見,傅將軍為人如何?”沈宜修看完了書,忽而對阿三問道。
阿三頓了頓,臉上有些糾結,“傅將軍是個真性情的。”反正阿三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樣的。沈府裡面的,多是勾心鬥角居多,公子相交的有人,無一不是翩翩君子。
“真性情?”沈宜修聞言笑了笑,想到傅錚氣急敗壞的模樣,覺得甚是有趣,“的確。”
阿三見公子放下了書,接過去放在箱子裡。已經過了定昏,外面早沒了聲音,阿三問道,“公子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