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女人鬥口舌,一般男人都不是對手。因為男人的思緒總是那麼一條線,不多扯無關的東西。
程煦你都十八了,都是大男子漢了,把弟弟妹妹帶去騎馬撒歡兒,不撿那開闊的地面兒去,偏往那山狹路隘的地方跑?出了事不該怪你怪誰?
再說你不會走路就被人帶著在馬上跑了吧,如今這麼大了,竟然連馬都控不住?竟然硬生生讓自己的馬上去踩著弟弟!你學藝不精至此,可見多麼憊懶不經。
沒能耐嫌道窄!這要是上戰場,你還能殺敵?難道戰場上得讓人專門騰出條道來讓你跑馬?人一多你還不得先把多少同袍踩死在馬下?
……反正程向騰就是圍繞著摔下馬一事兒,責怪程煦。
但鄭氏不同,女人嘛,思緒散開了那是一大片。
從自家男人苦守邊關以身殉職對這個家勞苦功高,說到如今孤兒寡母看人臉色。
然後又跳躍到大房孩子雖小卻也個個懂事,沒有行事不端招人非議。而二房汙糟事情卻一件接著一樁的,這樣那樣盡是個沒臉失恥的,使得他們也跟著面上無光。——名聲上帶累了他們。
又從他們母子生活檢點說到生活簡樸,除了府里正常開支,誰都沒有多花一文。
而二房,簡直就沒有什麼省心的。小的一個藥罐子花錢如流水,一個毛沒長齊的也養著一整院的閒人,還有兩個女兒,小小年紀就被舅家敲一大筆陪嫁銀子去。
還有大的,更是直接扔銀子。小唐氏橫死,雖然唐家最後沒有再大鬧,但到底還是要求厚葬的,這也不算過份。最後陪葬了大大的一筆。
並且,鄭氏說,侯爺這二婚過了,總是要三婚的吧,只怕低門小戶的也看不上,還得求娶那高枝玉葉的去。到時候這彩禮下聘又一大筆跑不掉。哎喲不說別的,就侯爺一人這成親成親的,就抵得上我家三個兒子將來辦事兒了。
這宗宗樣樣花費的,都是公家的吧?——財物上一直是他們在吃虧吧。
並且二房持家無能,也是她在管家出力。——咱還勞心費神做貢獻了吧。
總之一件件一樁樁說起來,鄭氏是樣樣站得住理。
然後她說,你看看這些我不是不明白,但我從來不跟你們二房計較這些。為啥呢,我是長,我和相公從來都要給孩子做表率。將來烈哥兒是要撐起咱侯府的,我不能教得他行事偏頗失了氣量……
一副我雖不跟你計較,但吃虧咱要吃到明處的樣子。
最後又繞回來,說煦哥兒這麼一件無心之失,該賠禮我和他給你賠禮,該道錯我和他給你道錯,但連大人都不能避免,何況小孩子家又誰能無錯,二叔你就不要再抓著他不放了吧……
反正左說右說就是不讓程向騰罰程煦禁足。
程向騰沉著臉不理會鄭氏的諸多說辭,反正他管外院,直接讓人將程煦給關了。另外還捎帶上了老三,讓他一併陪綁去了。小四是女孩兒家,就不算她那份了。
把鄭氏氣得不輕。
程向騰這回頭才同她細講道理。
“嫂子你說,兄長不在了,我做叔父的訓侄子不應該麼?難道就因為程熙是我兒子,所以他受傷了我就該謙讓客套著不罰老二嗎?非得等他傷著別人家兒子,釀成大禍了才罰嗎?
我是把他們兄弟都看成是一樣的,所以才該罰就罰不講客氣的。這一點上,嫂子心疼我理解,但慈母多敗兒,處罰是不能罷了的。”
“只是也怪我胡塗,竟然不知嫂子原來有這麼多的怨言。說出來也好,咱們可以一件件的來說清楚。”
程向騰說,甩她臉色,程家肯定是沒有這樣人的,是嫂子自己多心。這府裡,除了娘,誰還敢給嫂子臉色看?
那當然不能說是老夫人給她臉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