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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素來疼愛崔鶯,又是那樣說一不二、不容商量的霸道性子,姜苓不由得一陣陣後怕。
連日的悶熱天氣,眼下已是烏雲密佈,雷聲隆鳴,暴雨傾盆,姜老夫人連夜趕路,但還是來晚了一步,那對黑心腸的夫妻沆瀣一氣竟然瞞著她,騙了她,將她那寶貝外孫女送進了宮。
崔鶯對國公府無半分留戀,唯獨遺憾沒能好好和外祖母告別,前路不明,尚不知平安禍福,她心裡總也放心不下祖母,卻聽身後陣陣馬蹄聲,往外一看,見外祖母的馬車追了上來,趕緊命人停車,對馬車旁的王內官道:“現下離吉時還有一個時辰,公公可否通融一二,讓我與外祖母說幾句話。”
她又將手腕上的鎏金鐲子退下,放於王內官的手裡。
王內官將鐲子又推了回去,“奴婢怎敢收娘娘的禮,娘娘莫要誤了進宮的時辰就好。”
國公府的千金,又是皇后娘娘,誰人敢得罪。
崔鶯見王內官小跑至禁軍統領龐將軍的馬前,低聲對龐將軍說了幾句,龐將軍對身後的禁軍做了個停下的手勢,崔鶯對龐將軍投以感激的微笑。
她提起裙襬跑向姜老夫人的馬車,見到那滿頭白髮的佝僂身影,終於忍不住掉下淚來,父母的涼薄對待,她以為自己的內心早已堅不可摧,可面對姜老夫人時,內心酸澀難耐,珠淚像是斷了線的珠串。
“外祖母,這麼大的雨,您怎的來了?仔細淋了雨,染上風寒,瞧,您的衣裳都溼透了,您的身體本來就不好,不能勞累的,是孫兒不孝,害外祖母為我擔心……”
姜老夫人將崔鶯攬進懷裡,就像小時候哄她入睡那般,輕拍著她的肩背,“鶯兒,今日是你的大婚,外祖母說什麼都要來送送你,你出嫁匆忙,外祖母來不及為你準備,但這嫁妝箱子,你一定要帶上,進宮要使銀子的地方多了去了,你若是沒有銀錢傍身,在宮裡會被人欺負的。”
“外祖母。”崔鶯早已泣不成聲,哭倒在姜老夫人的懷裡。
站在一旁為祖孫兩撐傘的沉香和玉璧早已淚流滿面。
這世間只有姜老夫人心疼小姐,只是老夫人身體不好,年歲已高,小姐又入了宮,下次相見不知又要等到何時。
姜老夫人雙唇輕顫,似有千言萬語如梗在喉,難過得半響都說出一句話,她捧在掌心的孫女,卻被人隨意糟踐,叫她如何不心痛難過。
但她知道崔鶯更難過,是她的親生父母親手將她推進了火坑。
崔鶯擦乾了眼淚,笑著說:“祖母別擔心,入宮之後,我必定謹言慎行,絕不做連累家族之事。”
姜老夫人蹙了下眉,氣得在崔鶯的手背上重重地拍了三下,“這是你娘說的?”她臉色一凜,“她向來拎不清,你也不必理會,祖母要你凡事都為自己著想,為自己而活,說那些連累父母族人的都是屁話!”
老太太的一番話將沉香和玉璧都逗笑了,姜老夫人拉著崔鶯的手不捨得分開,渾濁的雙眼更是淚眼婆娑,王內官再三催促,崔鶯跪地叩了三個頭,“往後,鶯兒不能在外祖母跟前盡孝了。”
姜老夫人更是連說話都哽咽了,拉著崔鶯的手捨不得放開,“鶯兒,入宮後切記要保重自身。”
崔鶯一步三回頭,這才依依不捨地坐上了入宮的輿車。
直到皇后輿車緩緩駛入宮門,姜老人的臉色徹底地沉了下去,對劉嬤嬤吩咐:“去崔國公府。”
與此同時,一輛低調的青氈布馬車緩緩停在宮門處,筆直修長的指尖撐起了竹簾,馬車的主人目送皇后的迎親的儀仗隊進宮。
瀟鶴撇了撇嘴,心中有些鬱郁地道:“公子別看了,人都已經入了宮。”
◎臣對崔家小姐從無妄念◎
瀟鶴頗為遺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