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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趙毓芳的庇護下,她當了那麼多年與世無爭的小公主。
她一度認為殘酷的豪門爭鬥離她很遠,遠得她如今接觸到的時候仍舊覺得不真實。
時隔多年,趙毓芳把她從純真夢幻的象牙塔裡拎到了尖銳鋒利的荊棘刺上,變成了一個她完全不認識的人。
在切實的利益面前,所有的私心都無處遁形,所有看似無私的人都原形畢露。
桑逾出聲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訥訥地問:“小媽,你是撐不住了嗎?”
她永遠記得當年她主動提出為趙毓芳分憂時,趙毓芳義無反顧地擋在她面前的樣子。
她不是想要上演“鬥米成恩,擔米成仇”的戲碼,但是趙毓芳怎麼可以在她背後捅她一刀呢?
趙毓芳眼波微動,但眼底的波瀾很快就歸於了平靜。
她面無表情地說:“你總是要長大的。現在也已經是成年人了,成年人不該承擔起作為成年人應付的責任嗎?我也沒讓你吃虧,只不過是略使了點強硬的手段,邀請你和我一起做事罷了,難道不比聯姻強嗎?”
說到這裡,趙毓芳緩下語氣來,開始好聲好氣地向她灌輸思想:“聯姻這事不是他桑黎川一個人能決定的。就算能成,前前後後也一堆事情,哪裡抵得過夜長夢多?讓你妹妹嫁給江憬只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就讓他自以為好事已成,沒有後顧之憂了,膨脹自滿毫無防備的時候,就是我們動手的最佳時機。”
桑逾難得這樣堅決地據理力爭:“小媽,你明明看得出來我喜歡江憬,也一定早就從蛛絲馬跡中看出我和他在一起了,為什麼還要讓我做這種會令他誤會的事呢?如果我選擇了幫你,即便在對他解釋後,他能夠理解,也一定會因為我沒有選他而心生芥蒂,從而影響到我們的感情。說不定他哪天回想起來,就會因此離我而去。您怎麼能因為自己沒有遇到良人,就自作主張,強行拆散我和他呢?”
桑逾最後一句話戳到了趙毓芳的心坎上,趙毓芳氣得直髮抖,罵她目光短淺,沒有遠見。
“你以為江憬就是什麼好男人?他要是真心實意為你好,就不會親手把你爸這種無德無能還貪得無厭的庸人扶到高位!你爸現在的氣焰囂張得不得了,什麼樣的天鵝肉他都敢想,我就怕你這麼聰明漂亮,才貌雙全又賢良,真被他給你安排的相親物件看上!而得你青眼的江憬,這些年來一忍再忍,一退再退,就這樣你還指望他來收場?”
桑逾依然和當年一樣,不由自主地為江憬說話:“他有他的考量,不會讓我失望的。我相信他在幫爸爸之前一定充分考慮到了這樣做的後果,有辦法控制住爸爸的。”
趙毓芳見說服不了她,也不費口舌了:“我們不妨賭一賭,看他對桑黎川的安排是什麼態度。”
江憬當然要表態的。
他是聯姻的當事人之一。
在這個沒有包辦婚姻的年代,桑黎川必須要徵求他的意見。
只不過他這些年來對桑黎川的容忍和扶持,給了桑黎川掌控全域性的自信和底氣,誇下海口:只要他們這邊提了親,他必定會同意。
桑逾罕見地與趙毓芳針鋒相對,甚至寸步不讓地用上了外交辭令:“那麼小媽,我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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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憬應邀來參加這場涉及聯姻的鴻門宴時,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雨珠從漫天的陰雲間飄灑下來,平白給所有人的心裡添了幾分忐忑。
桑黎川待江憬是一如既往地熱情,既把他當成搖錢樹一樣的貴賓,又將他視為自己的準女婿。
他先是給江憬彙報了一番自己集團的經營狀況,包括給政府納了多少稅,提供了多少就業崗位,參與扶貧工程做出的貢獻,全面展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