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八年前一晚,江源機械廠又一次舉辦迎新年文藝晚會。
戴志成本是打算和家人一起觀看晚會,誰知還在晚餐時,廠團支部書記和一大幫前後三屆分來的技校生來到家,集體要求戴志成今晚一定要上臺表演,至少要唱兩首歌。盛情難卻,戴志成只得答應。
同樣是中場時分,戴志成手拿吉他被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送上舞臺,他大方自然的坐在麥克風前,悠然唱起《一條路》。
一條路, 落葉無跡,走過我,走過你。我想問,你的足跡,山無言水無語。走過春天 ,走過四季,走過我自己、、、、、、我雙肩馱著風雨,想知道我的目的、、、、、、
柔緩的和旋與磁性深厚的歌聲,如同唱出自己這一路的走過。他彷彿躺在江秋月懷裡,在音樂的陪伴中靜靜看著雨中的過去,還有前方那茫然一片無法預知的未來。這種情與聲的共鳴,激起一波接一波的掌聲、口哨聲和尖叫聲。
繼續唱完《遲到》,被要求再來一首。唱完《故鄉的雲》,又被一群女青工堵回臺上。在兩位女青工主動伴舞下,唱完《外婆的澎湖灣》,讓聽眾陶醉在金色沙灘的椰樹林裡,外婆和老船長怎麼都叫不醒。
柳詩雅依然是持續進步成長,學習成績穩定在前茅。她現在的鋼琴彈奏水平和對音樂的領悟,經常令王老師懷疑,難以置信她這般離奇的神速。之後深感教不了她了,建議她下學期去她同學——師專音樂系宋老師那裡深造。
洪春梅的學習成績是非常的好,旁聽生的她,首次考試就是各科90分以上,屬同屆第一名。這讓戴志成自嘆不如,美華就更不用說了。這次期末考試,戴志成的成績有些下滑,平均才80分,主要是現在的他已更多的接觸課外書籍。
詩雅批評哥哥,不應該把心思全用在做事和學習上,建議元旦去省城玩兩天,她還沒去過省城呢。這正中江秋月下懷,只需笑看戴志成一眼,他就會明白她想去。心有靈犀,真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美妙!
一家三人、大勇四兄妹、還有陳美華和戴志如,一起去省痛痛快快玩了兩天。戴志成透過名片順利找到了乾爹。乾爹乾媽盛情款待和帶領他們玩了一整天,安排他們在最好的賓館住下,還為此推遲了去廣東辦事。因為各有所忙和後來的變動,使這次確定的親情見面成了永別,這也是戴志成一生最大的憾事。
寒假的到來也標誌著春節的臨近,擺攤處更是繁忙。在兩個木板麵攤子旁邊,又擺上以前的竹床,像是一個可移動的鞋子專賣店。這也招來更多的顧客,春梅、美華和詩雅三人經常忙不過來。繼續躲在家偷看她們的方叔女兒,恨不得藉此機會加入進去,可終究沒那個勇氣。
這天上午,方叔突然來到戴志成跟前,略帶拘謹對他說:“志成,我和方姨想中午請你去我家吃飯,你看可以不?”
雖然有些突然,但戴志成當即就答應了。因為透過劉伯劉媽多次談及,戴志成非常瞭解方叔夫婦,對他們既尊重又同情。
方叔以前是一名軍人,參加過對印自衛反擊戰。二十五歲那年,已是排長的他轉業回地方分配在丹洲市公安局工作。由於工作勤懇、兢兢業業、任勞任怨,很快被提升為科長。一次偶然機遇,認識了當時在工農小學教語文的方姨。方姨其實姓文,叫文淑婷,只是後來都叫她方老師了。
方叔與方姨的一生,可以說是歷經坎坷與磨難。為了愛情,方叔放棄一切和家庭成分不好的方姨勇敢地走在一起,吃盡了千辛萬苦。夫妻倆本還有兩個兒子,不幸的是在他倆年幼時,因在江邊玩耍雙雙溺水身亡。巨大的打擊,使得方姨精神錯亂一段時間,也失去了工作。
方叔只知道深愛著方姨,無怨無悔。為了更好地照顧她,再次丟掉勘探隊的工作,就在附近砂石場當了搬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