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陸錦把錦盒放到傅夫人手上,不只是有意還是無意,那力道讓傅夫人覺得而有些重,“娘有這份心意,就該大大方方的讓爹知道。娘在阿錦眼中,可從來不是那些扭扭捏捏的官員夫人。”
傅夫人忽然間就覺得豪情萬丈,她望向陸錦的目光,彷彿是第一次找到了同道中人!
是啊!她有什麼好躲藏的!羞?羞什麼羞?!年輕時候挽著褲腿兒和男人在一條河裡抓魚都不羞,送個禮物怎麼就羞了!這高門大戶的規矩總是束縛人,把她都弄得畏首畏尾了!真是要命喲!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傅夫人毅然接過了錦盒,很是有派頭:“阿錦,你說得對!我又不是做什麼虧心事!成,這事兒你們不用管了!他一個上了年紀的老男人,老孃還不信搞不定了!”
陸錦讚許的看著自己的婆婆,誠懇的給婆婆做了一個加油的姿勢!
同一時間,上了年紀的老男人傅時旋傅將軍看著面前的錦盒,難得的呆萌:“這……這是做什麼?”
傅承宣很是帥氣的把錦盒給了自己老爹,帥氣的甩甩手:“您自己送唄!您生個兒子難道就指望幫您跑腿送禮物麼!?爹您好歹是上過沙場的鐵血男兒!怎麼送個禮物就跟個娘兒們似的……嗷嗚!”
傅承宣還沒說完,小肚子就被親爹給了很不娘們兒的一拳。
“爹你怎麼打人啊……”傅承宣自從娶了媳婦之後就很久沒有捱打過了,他警惕的退後幾步,越發的撒潑:“反正我不管了!”說完,轉身就跑了。
“你……”傅時旋看著跑掉的兒子,又看看手裡的盒子,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硬生生揹著手在書房轉了三圈兒。最後,他腳步一頓,忽然望向那盒子,走過去開啟了盒子。
潔白無瑕的瓷碗,沒有一絲多餘的花紋。真的就像是漂洋過海而來的一片貝殼一般。波浪狀的起伏紋路,讓人忍不住細細摩挲。
手指掠過碗底之時,傅時旋忽然一愣。他將碗翻了過來,這才在碗底看到一行娟秀字型寫上去的詩句。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詩句一旁,有兩三片粉色桃花瓣。黑色的字型清晰而秀美,與那紛紛的顏色融洽的十分完美!
傅時旋看著看著,竟然覺得身上有些發熱。
這麼多年來,他征戰沙場,與妻子聚少離多。可是她從來沒有抱怨半句,她視傅家先烈為英雄,視他這個丈夫為英雄。傅時旋一生中,不是沒有遇到過傾慕於他的女子。可是每當他必上眼的時候,第一個在腦海中勾勒出來的,都是妻子望向他的眼神。
那是世上最為純粹,卻又最為熾熱的眼神。
傅時旋甚至覺得,在他征戰沙場的那麼多年裡,浴血奮戰的生活中,有一部分的拼勁,都是來自那熾熱的眼神,這眼神讓他不再純粹的為了保家衛國而上陣殺敵,更因為,他想一直做她眼中的英雄。
男人的一生已經過去大半,但因為有這樣一個相伴之人,讓他從不覺得一生有什麼遺憾。
曾經滄海。
她便是。誰都取代不了。
傅時旋的呼吸漸漸有些急促,這個時候,當他再想起兩人爭執的原因時,竟然忍不住苦笑。
多麼可笑的爭執。
她只是為了盡力的維護住一個家,而他卻當真處處在質疑,處處讓這個家不再那麼美滿。
阿錦是什麼樣的人,他們都看在眼裡。也許,真的是他太執著了。
良久,傅時旋抱起了錦盒,邁出了書房的大門,一步一步走向臥房。
“旋哥!這是我送你的!收下吧!”那個很久都不曾聽到的暱稱傳來之時,傅時旋險些手上一抖,把東西給掉了……
站在房門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