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一身暗黑的山文甲,襯得修長的軀體顯得敦厚健碩,行走之間龍行虎步氣勢十足,濃眉如刀目若朗星,唇上短髭愈發凸顯出幾分英武厚重,入殿之後面對李承乾以及一眾大臣的迎接略感吃驚,不過面上訝然之色一閃即逝。
倒得李承乾五步之外,單膝跪地:“臣房俊救駕來遲,還請陛下恕罪!”
李承乾邁步上前,伸出兩手握住房俊肩膀,微微用力將其扶起,臉上一片欣慰之色,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聞言關切道:“愛卿臨危不亂潛出玄武門接收右屯衛,接連挫敗柴哲威、殷秦州等逆賊,又攻陷玄武門前來救駕,可謂功在社稷、勳重如山,何罪之有?只是這連番大戰兇險至極,愛卿可曾負有傷創?”
一句話,奠定了房俊此次兵變之中的首功地位。
殿上眾臣心中百味雜陳,若說不嫉妒顯然不可能,有這樣一樁功勞在身,無論是誰將來都妥妥的坐穩宰輔之首的位置,可人家房俊的確實打實的力挽狂瀾,得到陛下如此推崇亦是理所應當。
只不過眾人看著被陛下親手攙扶、與陛下四目相對君臣相得的房俊,羨慕嫉妒之外,更是感慨萬千。
那一身厚重的甲冑撐起了擎天之功,也鋪平了房俊一人之下的蓋世功勳,往昔那個被戲稱為“長安四害”之一的紈絝子弟,在所有人的矚目之下完成蛻變,一步一步走到今時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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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知道“浪子回頭金不換”,可如同房俊這般前後差異之巨大,依舊是世所罕見……
眾人心潮起伏之中,李承乾拉著房俊的手回到主位,想要讓房俊坐在他身邊,這是功臣應有的待遇。
但房俊一臉驚惶之色,推辭不就。
他如今功勳赫赫,已經不知道招惹多少嫉妒,若是再不知收斂,難免滿朝皆敵……人心總是這樣的,“仇富”之人古今有之,沒必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煩,能免則免。
見房俊堅持不肯在自己身邊就坐,李承乾也為難了,距離他最近的是李積與許敬宗,劉洎身體不適在偏殿內歇息沒來,總不能在李積身邊再加一個座位吧?
即便房俊如今地位、權勢、功勳皆乃朝中翹楚,但距離“朝中第一人”的李積依舊有不小的差距,然若是讓房俊居於原本的位置又有些不配房俊如今的功勳……
“陛下,微臣以許久不見越國公,還請在微臣這邊添置一個座位,讓微臣好生與越國公親近親近。”
許敬宗一張胖臉笑起來圓潤可親,絲毫不見其腹內陰險,能夠以“秦王府十八學士”微末之位最終達成宰輔之首的成就,最起碼親和力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人不可貌相。
李承乾瞅了一眼解決了尷尬局面的許敬宗,笑呵呵道:“也好,難得你們身為同僚這般交情深厚,甚好,甚好。”
同衙為官固然應當彼此熟悉親密,但也正因如此,往往相互之間因為利益而滋生齷蹉,面上嘻嘻哈哈你好我好,背地裡恨不能用刀子捅死你……
似許敬宗這般在大臣們面前緩解房俊的尷尬,顯得彼此親密無間,的確少見。
許敬宗老臉胖臉笑得好似一朵菊花,心裡更是欣喜,陛下這兩個“甚好”擺明了讚揚他的知情識趣。
至於將房俊的位置置於自己之上……那還算是個事兒?
書院同僚那麼多日子,他早已看出房俊此子心狠手辣、詭計多端,若非他見勢不妙乖乖投靠到房俊這邊,這會兒還不知被如何迫害呢,瞧瞧素來跟房俊作對的褚遂良那廝,不僅在書院混不下去,且鬧得顏面盡失、裡外不是人……
眾人落座,李承乾讓內侍給房俊奉上香茶、糕點,待房俊喝了一口茶水,這才問道:“外間情形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