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讓起身，就不會發現他們手上的繩子已經解開了。
解開繩子的其他孩子也瑟瑟發抖，根本不敢抬頭，害怕又得到一陣毒打。
倉庫的大門開啟，外面的光照進去。
陸雲湛一眼看見髒兮兮的，被膠布堵著嘴的舟舟坐在牆角里，有氣無力地垂著腦袋。
這一幕跟他前世被拐走的畫面重合，陸雲湛的心不可抑制地疼了起來。
他操控著輪椅過去，聲音微微顫抖，“舟舟。”
舟舟聽見輪椅聲，也很驚喜。
他一把扯掉眼睛上的黑布，果真看見爸爸的身影，驚喜地撲了上去。
陸雲湛接下他，摟在懷裡。
心底的恐懼隨著舟舟好好地，消散了一些。
聞著爸爸身上的熟悉的味道，舟舟好似找到了避灣港，心底忽然湧上恐懼和委屈。
他頭埋在陸雲湛的懷裡，從小聲地嗚咽著。
陸雲湛幫他把嘴巴上的膠布取下，他像是找到了避灣港，嚎啕大哭：“爸爸你終於來了。嗚嗚……那些人欺負我，讓我坐垃圾車，好髒好臭。”
“舟舟不香香了。是臭臭的舟舟了。”
陸雲湛緊緊地抱著他，是劫後餘生的喜悅。
他摟著他，小聲地，溫柔地安慰著他，“爸爸跟你道歉。是爸爸大意讓舟舟受苦了。對不起啊。”
對不起，爸爸前世太無能，才讓你受了那麼多苦。
“舟舟再臭也是爸爸媽媽的寶貝。”
“舟舟很勇敢。勇敢的舟舟不慌不亂，才讓爸爸帶著叔叔們這麼快找到舟舟。”
這次，他沒有來遲。
白白胖胖的崽崽只是髒了，洗乾淨了還是胖崽崽。
舟舟被爸爸誇得有些羞澀，但還是勇敢又不好意思地承認自己也會害怕。
“其實舟舟也害怕的。”他害羞又忐忑地把臉埋進陸雲湛懷裡。
爸爸說錯了，舟舟一點都不勇敢。
舟舟很害怕被打，被欺負。
害怕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和弟弟。
他害怕自己說完後看見爸爸失望的眼神，所以埋進爸爸懷裡不看。
只要舟舟看不見爸爸失望的眼神，舟舟就可以當做不知道爸爸不喜歡勇敢的舟舟。
陸雲湛抱著臉上掛著淚珠的舟舟從倉庫裡出去。
警察先把受傷和受驚嚇的孩子送去醫院，現場的警員過來感謝陸雲湛。
若不是陸雲湛報警，他們都不知道這不大的垃圾站竟然是人販子拐賣轉移的窩點。
“我這邊會全力助你們破案。”陸雲湛也想把所有人販子拿下：“有問題找他。”
他指著身邊的大彬，大彬適時地遞上自己的名片，“這是我的名片。有問題找我。”
傅錦堯被一名警察帶過來，“他說他認識你們，而且是一起被帶過來。”
陸雲湛銳利的目光落在傅錦堯身上，不過幾秒就收回目光，低頭看向舟舟。
舟舟仰頭，對上爸爸的眼睛，有些糾結要不要說。
陸雲湛伸手摸著兒子的腦袋，扎手，但實感很強，他的心酸酸漲漲的。
“有什麼話可以直接說。”他溫和地開口。
舟舟選擇實話實說：“他幫了我。爸爸，我們一起帶他回去吧。”
陸雲湛深深地看了兒子一眼，微微頷首，“可以。”
“謝謝……陸叔叔。”傅錦堯被大城抱著上車，小聲的說了謝謝。
車上只有適合舟舟坐的兒童椅，他隨便找個位子坐下。
他十分清楚陸雲湛不喜歡自己，縮在角落裡，看似看著窗外，實際上透過窗戶玻璃看著陸雲湛和舟舟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