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遇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故作鎮定地說：“我們回屋。”
臥室內，沈知遇坐在床上，雙手抱胸，看著陸雲湛蹲在床邊，目光灼灼地在她臉和她的肚子之間徘徊。
“說吧，你醒來開始，就詭異地盯著我看，你到底想幹嘛？”
“還是說，你不是陸雲湛本人？”這句話是試探。
她想看看他會不會說真話。
“知知哪裡看出我不是本人的？嗯？”陸雲湛湊近她，緊盯著她的眼睛。
他得感謝周慕月。
若不是她作死，若不是中途出了點意外，他也不會回來。
他沒有猜錯的話，從沈知遇主動接兒子放學那天就回來了。
這就能解釋為什麼她抱著兒子哭，對他忽冷忽熱，和上一世走向一點不同的原因。
她怨恨他。
同時為了兒子，她又不能不和他做戲。
他不知道她知道多少，但他還是想和她說清楚。
“好好說話。”沈知遇伸手抵著他胸膛，“湊那麼近做什麼。”
陸雲湛順勢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知知。”
沈知遇一把捂住他伸過來的腦袋：“都說了有話說話，別動嘴。”
陸雲湛看著她，“那我直說了？”
沈知遇心臟狂跳，他要坦白了？
“說。”她繃著臉，手腳微微顫抖。
陸雲湛握著她微微顫抖的雙手，心有不忍。
重新挖開那些痛苦，對她來說是剜心的痛苦。
他揚起笑容，話到嘴邊準備改成另外的話題。
她或許預感到了，先他一步問：“你也回來了，是嗎？陸雲湛。”
他斂眉，眼底劃過開心和苦澀。
她那麼聰明，他種種破綻，她怎麼會看不出來。
他深呼吸，鼓足勇氣看著她的眼睛，低低地嗯了一聲，又問：“對於前世，你知道多少？”
沈知遇甩開他的手，用力推開他。
陸雲湛摔坐在地上，顧不上狼狽，抬眼看向她，她溫和的眉眼變得冷漠，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不帶一絲溫情。
他垂眸，苦笑一聲，道：“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我也不會為自己開脫。我就簡單地和你說吧。”
陸雲湛逐漸陷入回憶裡。
前世，舟舟出事，她早產大出血，死在手術檯上。
事出突然，他當時遠在他國。
接到訊息時，正遇到一場精心設計的槍、戰。
他走神，避開不及，重傷入院。
醫生搶救時，不知道怎麼的，靈魂從軀體裡飄出來了。
他心底掛念著妻兒，拋棄身體，靈魂漂洋過海回家。
看見她冰冷的，破了個洞的軀體以及早產體弱的小兒子身上插滿各種儀器。
他想抱抱她，和她道歉，自己來遲了。
他想抱抱小崽崽，告訴他，爸爸在。
手卻穿過小小的他和破敗的她，眼睜睜看著小崽崽痛苦又頑強地和死神戰鬥。
看到他贏了死神，他很欣慰。
真不愧是他陸雲湛和她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