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著齊意欣的背影。
齊意欣哭了一會兒,覺得心裡好受些,低頭在袖袋裡面摩索著。
“給你。”顧遠東突然道,將一方雪白的細棉布帕子彎腰塞到齊意欣手裡,然後便走到南窗下的長榻上,一抬腿躺上去,兩隻長長的胳膊往後一伸,抱住後頸,長長地嘆一口氣。
齊意欣緊緊地攥住顧遠東的帕子,卻捨不得拿去拭淚,扭著身子背對著顧遠東,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要去洗臉。”說著,起身快步走到裡間的淨房。
從淨房裡面的鏡子裡,齊意欣看見自己臉上一片狼藉,胭脂被淚水衝得東一塊,西一塊。眼角先前掃的墨色眼影順著淚痕在臉上畫了兩條黑色的小溪,順著面頰逆流而下,還有哭得有些紅腫的雙唇和眼簾。——真是慘不忍睹。
齊意欣十分慶幸自己剛才有先見之明,一直沒有讓顧遠東看見她這幅醜態。
不過還沒等她慶幸夠,顧遠東的身影出現在淨房門口。
齊意欣趕緊低下頭,拿水往臉上潑。
顧遠東踱了過來,站在齊意欣身邊看了一會兒,道:“我來給你洗。”說著,將毛巾浸溼了,一手扳著齊意欣的後頸,一手拿著溼毛巾,往她臉上擦過去。
紛繁的胭脂,混亂的眼影,還有嫣紅的雙唇,都在顧遠東舉輕若重的擦拭之下,一一露出本來面目。
如一隻輕柔的羽毛,刷上齊意欣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讓那股震顫欲酥的感覺,霎時間流淌過四肢百骸。
“好了。你自己抹上香膏吧。”顧遠東知道,齊意欣每次洗完臉,都要抹上香膏,不然就難受,說幹得慌。
顧遠東走出淨房,齊意欣又一個人在淨房裡磨蹭一會兒,才低著頭出來。
顧遠東並沒有走遠,一個人靠在淨房外面的門旁,雙手抱胸,嘴角抿得很緊。
齊意欣站在他面前,輕聲問道:“顧平都跟你說了嗎?”
顧遠東點點頭,雙唇抿成一條薄線,眉峰間蹙成一個“川”字,眼底似有淚意,卻被他生生忍住。
齊意欣心疼地道:“想哭就哭吧。強忍著傷身子。”
顧遠東搖搖頭,再搖搖頭,長嘆一口氣,道:“我哭不出來。”
“我陪你去看看伯父吧。”齊意欣拿起自己的大氅披上。
顧遠東嗯了一聲,跟齊意欣並肩走出內室,往顧為康的院子那邊去。
守在顧為康院子裡的蒙頂和護士看見顧遠東和齊意欣一起過來,驚訝不已,連忙過來行禮。
顧遠東微點一點頭,就往內室去了。
齊意欣等在外頭,並沒有跟進去。
那天,她在外面聽見了顧範氏壓抑的哽咽聲。
這一次,她等了許久,一直等到顧遠東出來,也什麼都沒有聽見。
顧遠東的臉上,還是一片沉肅,兩眼裡面乾乾的,似乎真的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那個賤人在哪裡?”顧遠東扭頭問齊意欣。
齊意欣知道顧平大概把所有的事,都原原本本告訴顧遠東了。
“在那邊。”齊意欣指了指關著小趙姨娘的東廂房。
顧遠東大步衝了過去。
齊意欣想了想,有些不放心,還是跟了上去。
顧遠東一腳踹開東廂房的房門,對裡面看守的婆子呵斥道;“滾出去!”
那婆子嚇得連滾帶爬地從東廂房裡面衝出來。
東廂房的房門哐得一聲,又被關上。
齊意欣正要衝進去,就聽見裡面傳來顧遠東一聲聲如野獸受傷一樣的怒吼,還有一陣陣密集的槍聲。
齊意欣大急,不顧一切撞開東廂房的門,還沒有來得及看見裡面是什麼樣子,已經被顧遠東兜頭用大衣罩在她頭上,將她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