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士群剛剛吃完早飯,坐在自己的書房裡處置軍務。
看見成麗華進來,成士群笑著跟她打招呼,“今天起得早啊。昨天德祥回來了,聽說有事找你,可解決了沒有?”
成麗華走到窗邊,將墨綠色金絲絨窗簾拉開。
北方冬日的陽光雖然沒有多少溫度,可是照進屋裡,讓人看著就覺得溫暖。
成麗華笑著轉身,靠在窗欞邊上,對成士群道:“爹,女兒有件大事要跟爹商議,不知道爹有沒有空?”
成士群笑著從書桌後面起身,走到窗下的軟椅上坐下,對成麗華道:“我寶貝女兒就算有小事,我這做爹的都會義不容辭,更何況是大事?——來,坐下說話。”
軟椅前面有一個長形的條几。牆腳有炭爐,上面坐著茶壺。
成麗華從炭爐上取過茶壺,給成士群烹了一杯茶,雙手舉著遞過去,道:“爹爹,請用茶。”
成士群接過茶杯輕啜一口,便放在條几上,笑容可掬地問道:“好了,茶也喝了,你有話就說吧。”
成麗華坐直了身子,兩手略微有些發抖,兩頰卻一片嫣紅,既緊張又興奮,“爹,女兒想跟爹談談女兒的終身大事。”
成士群一聽,先愣了一下,既而哈哈大笑,喜不自禁地道;“好啊!好啊!——我女兒終於想通了,要嫁人了!我成士群就要抱外孫了!”
成麗華滿頭黑線,嗔怪地叫了一聲“爹——!”就差跺一跺腳,飛跑出去。
成士群爽朗的笑聲傳到屋外,聽見的人都露出會心的微笑。——只有大小姐,才能讓大都督這樣高興。
成麗華等成士群笑夠了,才遞了塊帕子過去,坐到成士群身邊,攀著他的胳膊推了一推,撒嬌道:“爹,您擦擦眼淚吧。——女兒不過是要嫁人而已,您就這樣取笑女兒。小心女兒這輩子都不嫁了!”
成麗華自小算是成士群一手帶大的。雖然是女兒,卻比兒子還要看重。
成士群拿帕子擦了擦臉,道:“好了,爹不笑了。你說吧,看上誰了?日前你不是派了幾撥人出去,給你考察去了?你終於拿定主意了?
成麗華笑著點頭,道:“女兒看來看去,也只有一個人適合女兒。”
成士群很是好奇,忙問道:“敢問是哪路英雄能入得了我女兒的法眼?”
成麗華起身往門口走去,將書房的大門帶上,才轉身走回來,半跪在成士群面前,臉上既羞澀,又有幾分狂熱,“江東顧家的少都督——顧遠東,爹覺得如何?”
“他?——哎喲不巧啊,他剛剛訂了婚啊!”成士群用手摸著光溜溜的後腦勺,失聲大叫起來。
看見成麗華的笑容黯淡下去,成士群趕緊安慰她:“顧遠東那小子著實不錯,跟你也是絕配。就可惜咱們遲了一步,他已經訂婚了。——咱們再找別人,行不行啊女兒?”
“爹,不過是訂婚而已,爹也忒當回事了。”成麗華輕蔑地說道,從地上站起來,坐到成士群對面,拿起紫砂小茶壺,一杯一杯往成士群面前的小茶杯裡面續水。
成士群愛喝功夫茶,卻沒那麼大耐心自己來沖泡。
成麗華從小跟著茶道高人習茶,衝得一手好功夫茶。
成士群舉起面前一個小小的紫砂杯,一飲而盡,對成麗華搖頭道:“訂者,信也。既然訂了,再反悔,是為背信。——這樣的男人,你覺得你能嫁嗎?”
成麗華眉頭緊皺,有些不高興地道:“顧遠東又不是沒有退過婚?——能退一次,就能退第二次……”
成士群打斷她的話,嚴肅地道:“女兒,你要知道。顧遠東第一次的婚約,是他小時候訂的娃娃親,是做不得準的。現在訂的婚,卻是他成年之後自己選的人選。你說,他會不會再一次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