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
想到這一點,聞時心裡驟然一驚,抬頭看向謝問。
電閃雷鳴早已消散,厚重烏黑的雨雲化作了潮溼的煙霧,月亮只剩下朦朧黯淡的影子懸在枝稍。
謝問在晦暗不清的夜色下也裹著霧,大半身體都在陰影裡,乍眼一看,好像透著一股枯敗之氣。
聞時變了臉色,一把抓過他的右手,藉著並不明亮的月色翻看著。
那隻手還是蒼白的顏色,帶著夜裡微微的涼意和體溫,沒有像左手一樣出現枯化的痕跡。
但聞時並沒有因此放鬆下來,又解了他的袖口,將布料往上推。
謝問手指動了一下。
除了聞時,不會有第二個人敢這麼不由分說地衝他上手。他生平很少碰到這種情況,自然也不習慣。
但他並沒有把手抽回來。
他眸光落在聞時的臉上,任由對方擺弄。過了片刻才掃了推到上臂的袖口一眼,說:“後面還有那麼多人呢,就動手動腳——”
話雖這麼說,他的手卻依然很配合。
謝問本意是想逗逗人,激得聞時頂一兩句嘴。一來一往間,某人擰成疙瘩的眉頭就能鬆開,擔心也能少一點。
結果話剛說完,他就在風裡咳嗽了幾聲。
胸腔的震動帶著手指輕輕顫著,聞時的臉色當即變得更難看了。
這沒眼力見的風……
謝問咳完轉回來,也不逗人了,低聲說道:“別板著臉了,沒什麼大事。幫把手就倒,還當什麼師父。”
“我不信。”聞時頭也沒抬,手上的力道依然很重,因為表情不太好的緣故,顯得語氣冷冷的,繃得特別緊:“你哪次不是這麼說?”
謝問被這反問噎得頓了一下,一時間還真找不到可以反駁的例子,於是挑了一下眉,又啞然失笑。
他笑著抬了一下眸光,越過聞時作勢朝遠一些的地方掃了一眼,忽然問:“你看過張家寫的那些書麼?”
“沒有。”聞時全然不受他干擾。
“我倒是翻過幾本。”謝問說,“書裡寫,傀術老祖聞時——”
“……”
聞時動作一停,眼皮跳了一下。
傀術老祖聞時,就這六個字,讓謝問這樣壓低了嗓子輕聲慢語地說出來,即便語氣很平常,也透著一股……說不上來的意味。
謝問還在這六個字後面斷了一下,才繼續道:“——生性冷僻,不愛與人親近。師兄弟們都有勾肩攬背的時候,唯獨你沒有。說是三丈之內不讓活物近身。”
“……”
聞時終於抬了一下眼皮,頂著一臉“這是什麼傻逼話”的表情看向謝問。
“別兇我,也不是我寫的。要是我來寫,就得是……”謝問思忖一秒,信手拈來,“傀術老祖聞時幼年時候杵在爐邊盯人煮酒,結果——”
“結果你把酒煮幹了。”聞時冷聲截了話頭,順帶反咬一口,沒讓謝問繼續。
他說完便斂了眸光,手指順著謝問的上臂、肩膀摁過去,依然沒有要停的趨勢。
他是真的被面前這人騙怕了。看見手掌沒事就要看手臂,手臂也沒事,又不放心肩頸胸口。
他怕謝問現在的軀殼撐不住那樣爆發式地使用靈神,堪堪停住的枯化會驟然加速。
“行,我把酒煮幹了。”謝問點了點頭,順著他的話認下來,沒再揭他的短。而是又朝遠處看了一眼,說:“不管怎麼說,那些人從小到大淨受那些謠言荼毒。要是看見傳說中三丈之內不讓活物近身的傀術老祖當眾解人紐扣,估計會被嚇得不清。”
聞時充耳不聞,全當謝問啞了他聾了,專心確認對方的狀態。
他剛剛餘光掃過襯衫領口間的縫隙,總感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