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母。”顧晏收起螢幕,“他們給酒城投了那麼多錢,卻得到了那樣的結果。”
明明是善款,卻被花在了陰暗骯髒的地方。
燕綏之搖了一下頭,“其實沒有,那只是一部分人幹出來的昏事,不至於讓整個酒城來背。”
顧晏:“那是為什麼?”
燕綏之想了想,一本正經地說:“因為真的餿。”
顧晏:“……”
“你知道讓一個嗅覺味覺極其靈敏的人站在這座星球上,需要做多久的心理建設麼?這是還好今晚沒什麼風,否則吹過來我都得屏住呼吸,那些街道和牆角,看一眼都需要極大的勇氣。”
燕綏之上上下下挑剔完,又道:“幸好你挑了這條路,至少乾淨。如果是其他什麼街道,那我可能會拉著你狂奔回去。”
“……”
顧晏順著他的描述想象了一下,畫面令人沉醉。
“你這麼嫌棄酒城,捐起錢來怎麼總不忘這裡。”
事實上不止是不忘這裡,燕綏之對雲草福利院簡直有偏愛了,哪怕關閉了一陣子,遺產分配的時候依然不忘給它留一份。
顧晏想了想,二十歲的燕綏之捏著鼻子繃著臉,卻還要往這邊的福利院跑,那場景倒是……挺有意思的。
“餿又不犯法。”燕綏之道,“而且,你如果多跟老院長聊幾句就會知道,雲草這個名字是從那我父母和另一位匿名者那裡得來的。我第一次去福利院的時候,他跟我聊天說起來過,福利院最初有雛形的時候他收到了兩方的祝賀郵件,順勢討論了一下,最終採用了這個名字。”
雲草雖然叫草,實際是一種花。幼苗的時候很不起眼,但成活率高,怎麼移植挪動都不會有事。等到長成盛開的時候,每一朵花邊都泛著菸絲金,像被陽光鑲了邊的流雲朝霞,燦爛極了。
它的花語是永懷希望。
·
這條沿河行人道蜿蜒的盡頭,就是酒店前的河灘。
燕綏之和顧晏散著步走到那裡時,剛巧碰上了趕來的勞拉。
她看起來剛從車上下來,手邊放著行李箱,“誒?你們在外面啊?喬和柯謹呢?”
“他們在酒店裡。”顧晏道,“你這麼早就到了?我以為要臨近半夜。”
勞拉剛要張口說點什麼,目光卻落在了兩人的手上。
她的表情看上去活像一腳踩了鬼,她眨了半天眼睛,終於忍不住暴露學生時代的本性,一點兒也不穩重地說:“哎呦我的媽!”
燕綏之順嘴安撫道:“不敢當。”
勞拉:“……”
顧晏:“……”
他頭疼。
“上去再說。”顧晏沒好氣地說了一句,跟燕綏之一起過去,把勞拉的行李箱和包拿上了。
喬少爺一直有個癖好,跟朋友一起出行就愛訂大間的別墅或者整層的套間,他喜歡所有人住在一幢房子分享餐廳廚房的感覺。再不濟房子之間也要有連廊相通。
用他的話來說,是小時候住的房子太大太空,家裡人太少導致的。
所以這一次的酒店依然是別墅式的,顧晏和燕綏之安排在二層,勞拉在三層。
進門之後,勞拉就被喬和柯謹轉移了注意力,走過去給了兩位朋友一個安慰的擁抱。
“我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勞拉說,“你們查了麼?”
柯謹被抱得很茫然,雖然吉蒂·貝爾家的氛圍讓他心情不錯,但他依然被困在某層繭中,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抱著拍了兩下。
勞拉撤開之後,他在原地想了一會兒,沒想明白,就轉頭徑直走到了客廳角落,找了個單人沙發窩了起來,安安靜靜地看著一盞落地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