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恥懊惱交織在面頰,無以復加,連著內心對謝欽那點愧疚也蕩然無存。
匆匆沐浴穿戴出來,日頭熱辣,白花花的太陽將地面曬得乾乾的,等了一會兒,碧雲帶著小丫頭澆了水回來,沈瑤也放了心,囑咐她去歇一會兒,自個兒躺在羅漢床上午歇。
一覺醒來懶洋洋的,憊懶地歪在塌上不想動,碧雲在一旁剝果子遞入她嘴裡,黎嬤嬤去銀庫領這個月的份例去了,午時剛過,日頭大著,小丫鬟們都躲去廊角的茶水間喝茶納涼。
東次間內,主僕二人有一搭沒一搭話閒,
沈瑤提起謝京議親,碧雲卻扯到她自個兒身上,問她將來是何打算。
沈瑤哪有心思琢磨嫁人的事,為了不叫碧雲擔心,便信誓旦旦,信口雌黃。
“唉,嫁人哪不能光看面子,你瞧咱們謝首輔,生得俊俏,才華橫溢,又是這般位高權重,想來姑娘們的理想夫婿該是他這樣的,只是細細一想,夫君過於能幹,必定是不能讓人左右的,成了婚後,事事由他安排,樁樁看他臉色行事,這日子堪稱煎熬,”
“要我說,婚姻是過日子,得性情相投,最好是他事事聽我調派,我也不指望他在外頭多能幹,掙幾個小銀子養活一家老小便成”
“妻管嚴怎麼了?你沒瞧見那些妻管嚴的人家日子反而過得紅紅火火?”
沈瑤從羅漢床上一坐而起,渾然不知廊廡外立著一道挺拔的身影,
“不說別人,劉大哥憨厚老實,在外頭踏實肯幹,回到家裡燒火做飯,事事不叫劉大嫂動手,喲,他哪是娶了個媳婦,簡直是娶了個祖宗”話說一半想起正事,“不成,我得去後院瞧瞧果苗,”
沈瑤一面趿鞋下榻,一面往外走,時不時還反駁碧雲幾句,
“誰說我喜歡劉二哥好,我承認劉二哥是不錯,可論嫁人,我卻要嫁劉大哥那樣的哎喲!”
顧著與碧雲說話,沒瞧見珠簾外杵著個人,一頭撞入對方懷裡。
謝欽又快又準地攫住她雙肩, 牢牢將她扶起來,待她站穩,負手看著她。
深淵般的眸, 有一抹複雜暗暗浮上來。
他胸膛過於硬朗, 沈瑤撞了一下, 額頭疼的緊,她捂著額壓根不敢抬眼,聞著那熟悉的帶著松香的清冽氣息, 也知道是誰來了。
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方才說了什麼, 頓時頭皮發炸。
青天白日的,堂堂首輔怎麼回來這樣早?
沈瑤彆彆扭扭抬起臉,藏著幾分被抓包的畏懼,朝他施禮,
“侯爺來了多久?”
謝欽神色平靜, 輕飄飄吐出二字, “剛到。”
沈瑤也摸不準他聽到多少,故作鎮定笑著, 雙手拂了拂面頰的熱浪,讓開身子,
“您請進來坐。”
裡屋碧雲也嚇得不輕, 連忙將手裡的針線盤擱下,跪著給謝欽磕了個頭,麻溜地沏了一壺茶進來便溜走了,沈瑤朝她使眼色非逼著她留下,碧雲不敢, 跑得比兔子還快。
沈瑤恨得牙癢癢。
謝欽在東次間西面的圈椅裡落定,沈瑤習慣往東面羅漢床邊走, 見他坐在西面,也跟著坐在了他對面,烏溜溜眼珠兒不安地轉溜半圈,心想這人來的可真是時候,逮了她一個正著,罷了,她說得均是實話,也怨不著她,沈瑤心靜下來,給他倒了一杯茶。
“天熱,您吃杯茶解渴。”
謝欽握著茶盞未動,眸色暗藏幾分森冷,
“該解渴的是夫人你。”
沈瑤嗆了下口水。
看來是聽了個正著。
她這人臉皮厚,裝作沒聽懂,從善如流給自己倒了一杯,“我著實口渴。”
又瞥了一眼窗外,太陽西斜,火紅的餘暉將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