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瞌睡有人送枕頭,我便與侯爺換些銀子,咱們拽著錢何處不能安家。”
碧雲哽咽著道,
“姑娘,成婚生子,方是落地生根,嶽州是回不去了,咱們這樣又能去哪?”
沈瑤心裡何嘗不悲傷,只是她沒有懦弱的資格,她強顏歡笑,“選個有山有水的村子,種幾畝果樹,碧雲,即便我尋不到好人家,你可以啊,我給你尋個老實人嫁了,你有家我便有家了。”
碧雲抱著沈瑤哭了起來。
她從來沒有這麼難過,原先在嶽州一切好好的,回了京被人覬覦,從一處搬到另一處,總之落不住腳,像個無家可歸的孤兒,碧雲難過歸難過,也是一個乾脆的性子,
“好,我都聽您的,咱們相依為命,走到哪算哪兒。”
沈瑤替她拂去淚花,“旁人想四海為家還沒這個福氣呢,咱們一路遊山玩水不也挺好,等侯爺得了空,我便與他商議這件事,無論如何,還得他襄助才行。”
待沈瑤換好家常衣裳上了床,外頭來了個婆子,說是有人找碧雲,碧雲滿臉狐疑,“找我作甚?”
“是沈家的小少爺。”
碧雲皺著眉,回頭與沈瑤,“那奴婢去一下?”
“嗯。”
碧雲跟著婆子到了門口,果然見沈展雙手環胸大喇喇站在門外,
好歹是位少爺,碧雲便與婆子道,“怎麼不請進來喝茶?”
婆子苦笑,“請啦,沈少爺說咱們六夫人不喜歡他,他不敢進來。”
碧雲哭笑不得,到了沈展跟前施了一禮,沈展只與她說了一句,
“我方才瞧見四姐夫在通往乾坤殿的遊廊處,與寧家那位姑奶奶說話。”
碧雲並不意外,“多謝您了,奴婢這就去告訴姑娘。”
送了沈展離開,碧雲回了房告訴沈瑤,沈瑤臉色沒有半分變化。
“多事。”
碧雲笑。
沈瑤道,“廂房蚊蟲多,今夜侯爺不在,你上床陪我睡吧。”
碧雲求之不得,麻溜爬上床。
謝欽忙到深夜,心裡還是惦記著沈瑤,趕在黎明前回了東苑,悄悄掀開簾帳,卻見沈瑤抱著碧雲胳膊睡得正熟,這一刻的心猶如被潑了一盆冷水。
謝欽靠在圈椅裡眯了一會兒,卻怎麼睡不著,心想不如早些趕回京城,忙完再來陪沈瑤。
沈瑤既然存著離開的心思,就沒必要在行宮滯留,翌日六月十五,與兩位貴妃告了罪,帶著碧雲在下午申時收拾行囊回京。
沈瑤與碧雲騎馬在前,杏兒坐馬車載著箱籠跟在後頭。
入城後,沈瑤主僕折去銅鑼街買布,侍衛將訊息遞給謝欽,謝欽暗忖必定是嫌在行宮睡一張床不自在,遂提前回了府,恰恰這幾日要舉行商貿會談,正是最忙碌的時候,謝欽也無暇多想。
沈瑤與碧雲買了兩匹布回了故吟堂。
黎嬤嬤正將箱籠收拾進屋子,一面給沈瑤斟茶一面問她,
“您怎麼提前回來了?”
沈瑤喝了一口涼茶,去了心頭的躁意,笑著回,“在行宮無聊便回來了。”
沈瑤歇了一會兒,先去上房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只當她惦記著謝欽,十分高興,“我聽說了,你昨日在行宮贏了那蒙兀郡主,孩子,你可是大大長了我們謝家的威風,你公爹若在世,不知多高興,他就喜歡姑娘家風風火火,敢作敢當,京兒也是學了他的性子。”
提到謝京,老人家臉色淡了下來,心疼道,“也不知那孩子怎麼樣了?別墅涼爽,讓她多養一陣子再回來。”沈瑤見她含著哽咽,連忙勸了一遭,這一夜便在老太太這裡用了晚膳。
回了房,沐浴更衣後,便開始裁剪布料。
謝欽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