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看了看身邊的兒子,揚手就是一個耳光。
程馳被打得頭一偏,耳朵裡嗡嗡作響,半張臉一陣發麻,幾乎失去了知覺。
他咬咬牙,沒吭聲。
“真是出息!”程遠帆冷笑道,“跟我說要考清華北大,就是這麼考的?”
這一下打得狠, 程遠帆自己的手都震疼了, 他看著兒子白皙的臉頰逐漸泛紅變腫,心裡有點茫然,他是不提倡體罰的, 那不文明不上流,不體面。程遠帆一輩子都在追求體面, 但是總有那麼些時候, 憤怒會突破他的自制力——不知不覺中他就用上了當年他老子教育自己的手段。
那一巴掌不像打在程馳臉上, 卻把自己長年累月構建出來的完美表象打出了一道裂痕
程遠帆感到挫敗,這無力的感覺讓他臉色越發陰沉。
“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打過你,”他冷冷地看著兒子, “程馳,你還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程馳冷靜得不像他這個年紀的孩子,被打了既沒有委屈也沒有怨恨:“知道。”
程遠帆最受不了他這種無動於衷的樣子,當即又手癢起來,忍住了:“學人打架還有理了?打量我不知道?你就是仗著凡事有我給你兜著, 如果換了普通人家, 把姜學軍的兒子打進醫院,你以為那麼容易了局?”
程馳撩了下眼皮:“沒人兜著也一樣。”
他動手的時候真沒指望程遠帆來撈他, 那種時候連命都可以不要,誰還想得到那麼多?
就算他沒有程遠帆這個神通廣大的爹, 就算因為這件事記大過甚至開除,他也不會後悔今天動手。
程遠帆忍不住噗嗤一笑,程馳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德性倒是有點像當年的自己。
有一剎那他的心軟了一軟, 隨即又生出些類似嫉妒的感情,嫉妒他年輕的稜角,他一往無前的傻氣,還有大把的光陰可以虛擲在毫無疑義的事情上。
“記過也沒關係?開除也沒關係?”程遠帆輕蔑地一笑,“你承認吧,程馳,你就是知道有麻煩我會幫你解決。”
程馳沒搭腔,只是看了程遠帆一眼,這一眼是明晃晃反駁的意思。
程遠帆撫了撫錶盤,盯著兒子的臉,像獵人打量獵物:“就算你不擔心自己,蘇淼呢?”
這句話就像一個無法逃脫的陷阱。
程遠帆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的獵物跌落進去,露出痛苦和掙扎的神色。
今天兒子終於讓他滿意了一次。
“你為什麼不肯轉學,我大致也猜到了,”程遠帆步步為營,像剝一隻桔子一樣隨意地剝開他的心,“你喜歡人家是吧?”
他輕飄飄的笑比說出的話包含了更多內容。
程馳眼神一閃,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厭憎和憤怒,他覺得有一隻手把他心底最珍貴的東西挖了出來,然後當成不值一哂的垃圾扔了。
“我不會跟你講大道理,淼淼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對她沒什麼看法。但是你們要知道自己現階段該做什麼。”程遠帆見好就收,往後退了一步。
他不打算逼得太緊。
十七八歲的男孩子,荷爾蒙作祟,滿腦子都是姑娘,個個是蓋世情聖,就像小孩子過家家,搓了泥巴當好菜,你要把它倒了他能跟你拼命。
堵是堵不住的,等再長大點,長了見識,開了眼界,回頭一看,自然就知道今時今日的幼稚可笑了。
程馳狐疑地看了眼父親,揣測著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這幾年和程遠帆鬥智鬥勇,算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了,他不信程遠帆那麼好說話——他的一切讓步都是以退為進。
果然,程遠帆繼續道:“我本來覺得你心智比較成熟,把你當個成年人看待,不想過多幹涉你,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