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明珪穿了一襲素白衣裳,不復平日的風流蘊藉、意氣風發,眉宇間透著些憂傷和疲憊,顯然也是徹夜未眠:“怎的突然出了這種事……”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香消玉殞了。
高邁將他帶到停靈處,棺蓋已經封上了。
桓明珪一早收到訊息,知道屍身已經燒成焦炭,根本辨不清面目,也就不要他啟棺檢視,只是哀傷地撫了撫棺蓋,喃喃道:“她本非塵世中人,想是迴天上去了……”
說著眼中便湧出淚來。
他用絹帕拭了拭淚道,轉頭問高邁:“這訊息往淮西送了麼?”
高邁正想找他商量此事,行個禮道:“該當立即向殿下稟報的,但殿下在外征戰,老奴不知該如何處置,還請大王賜教。”
桓明珪想了想,點點頭道:“這事關係太大,難怪你不敢作主,我也作不了這個主。”
他頓了頓道:“我修書一封,你帶著去清河公主府,找大公主商議。”
高邁聞言猶如醍醐灌頂,的確沒有比大公主更適合作主的人了,自從皇后對三子避而不見之後,大公主這長姊便擔起了一部分母親的職責,對這三弟也關心起來,她又是個爽利敢擔事的性子,不至於怕擔責任而推諉,再者當初正是她給鹿隨隨請封鄉君誥命,他們有這層關係在,不算越俎代庖。
高邁連連點頭:“大王想得周全。”
桓明珪道:“也別修書了,事不宜遲,我陪你去公主府跑一趟吧。”
高邁立即命人備馬,向下麵人交代了幾句,便和豫章王一起去了清河公主府。
大公主也得知了鹿隨隨遭賊人綁走,又葬身火海的訊息,惋惜慨嘆之情溢於言表,聽桓明珪和高邁道明來意,沉吟道:“這事本來不該瞞著三郎,但他帶兵出征,十多萬將士都仰賴主將,若是他因此亂了心神,干係的是千千萬萬將士的性命,不止是他一個人的事。”
她頓了頓,看向高邁,目光堅決:“此事暫且壓下,待淮西戰事結束再告訴他。你放心,這算我的主意,等他班師回朝,我親自向他解釋,不會讓你擔干係。三郎是個明事理的人,知道這事你們下面人做不了主,不會遷怒於你的。”
高邁躬身一禮道:“老奴拜謝貴主體恤,老奴不怕殿下懲罰,只是生怕一個不慎,鑄成大錯。”
大公主道:“我知道你忠心,這些年兢兢業業給三郎操持著府中事務,辛苦你。”
高邁眼眶一紅:“此事是老奴失職……”
“你也別自責了,誰能想到這樣的事,防都沒法防,”大公主道,“這夥匪徒綁人蹊蹺,死得更蹊蹺,定是叫背後指使之人滅口了,京兆府怎麼說?”
高邁皺了皺眉道:“府尹已著人去查,不過……”
他話只說了一半,大公主已明白了,敢對齊王愛妾下手,又偏偏是在他出徵之時,任誰都會猜測是為了算計齊王,京兆府恐怕不敢深查,要是等桓煊一年半載後從戰場上回來,許多證據恐怕已經湮滅,不一定還能查出什麼。
她沉吟片刻道:“好好一個人,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不說三郎回來會怎麼樣,我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她向高邁道:“這樣吧,我從府中調派些人手,和你們王府的侍衛一同往下查,有什麼線索便來向我稟報。”
大公主肯將這事攬下來,桓明珪也鬆了一口氣:“若有堂弟幫得上忙的,阿姊儘管開口。”
他一個富貴閒人在這種事上幫不上多大忙,大公主就不一樣的,她在帝后跟前得臉,由她出面,就算太子也不敢輕舉妄動,何況她還有個當御史的駙馬,打起嘴仗來以一當百。
長公主道:“六堂弟有心,有事我不會同你客氣的。”
她想了想道:“當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