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嚇人。
他不知不覺越握越緊,好像握著一把流沙。
女子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皺了皺眉,嘴唇動了動。
桓煊低聲道:“隨隨,聽得見麼?”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其實他早知道她的名字,只是從來沒有叫過她。
隨隨的睫毛輕輕顫了顫,隨即她緩緩睜開眼,渙散的目光慢慢聚到他臉上,眼中忽然有了神采:“殿下……”
桓煊呼吸一窒。
隨隨反握住他的手,握得比他還緊,像是溺水的人拼盡全力抓住一根浮木。
“殿下,”她的臉委屈地皺起來,眼淚奪眶而出,“你怎麼才回來?”
桓煊只覺心臟也被她攫緊。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回來?一直等,一直等……”她嚎啕大哭起來,臉皺成一團,眼淚一串串滾落,一點也不好看。
桓煊卻一點也不覺得她難看,一把將她摟在懷裡:“我回來了,不走了,也不欺負你了。”
她喃喃地叫著“殿下”,沒有怨懟,只有無窮無盡的委屈。
她反手摟住他,像是要把他嵌進血肉裡去。
桓煊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輕聲道:“鹿隨隨,你怎麼那麼笨。”
有委屈憋在心裡不說,卻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是因為怕叫他看輕嗎?其實心裡很害怕吧。
隨隨的身體驀地一僵,摟住他的胳膊無力地垂落下來。
桓煊卻沒有察覺,只是緊緊地摟住她。他也沒察覺,方才她說的是一口漂亮的洛下雅言,沒了平日的隴右音調。
第39章 三十九
半個時辰後, 尚藥局的孫奉御到了,他已是耄耋之年,曾經歷過先帝朝的京師大疫, 救治過許多瘟疫病患, 全長安沒有哪個大夫比他更瞭解疫病。
因年事已高,他平日已不必去宮中當值, 只是在尚藥局掛個名,在家中含飴弄孫。
齊王的親衛來請時,他正在家中用著晚膳,還剩了半碗飯沒來得及扒完, 被那親衛催著,只得撂下碗箸更衣出門,上馬車時老奉御頭上的帽子還是歪的。
他見侍衛那火燒火燎的模樣,還以為是齊王殿下本人染上了時疫, 待馬車經過齊王府, 他才納悶地探出頭去問侍衛,病人究竟是誰。
侍衛語焉不詳:“是一位女眷, 眼下在城南的別館裡。”
老奉御不曾聽說齊王府上有什麼女眷,只能按捺住疑惑。到得棠梨院, 他被婢女迎入臥房,愕然發現齊王殿下坐在床邊,手裡緊握著病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