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臉上滿是欣慰之色:“阿孃知道你是個乖孩子。不必著急,蕭泠一時半會兒不會有性命之虞。待你順利繼位,我自會信守諾言,將解藥給你。”
桓煊道:“皇后難道還怕我會出爾反爾?”
皇后和藹道:“不是阿孃不信你,只是擔心你一時糊塗做出傻事來。”
她向外望了一眼:“去看看你父親吧。”
桓煊一言不發地走出佛堂,向皇帝的寢殿走去。
……
皇帝的身子骨比料想的更孱弱,陷入昏迷後,他只撐得不到三日便駕鶴西遊,未及立下新儲,亦未留下遺詔口諭。
戰功赫赫的齊王以嫡長身份成為當仁不讓的新君,繼位於大行皇帝靈柩前。
第111章 一百十一
大行皇帝停靈在太極宮太極殿中。
靈堂中絳幡高懸, 御床設在楹間,大行皇帝已換下死衣,覆上了大殮衾。氣候已有些熱了, 床下置了冰, 絲絲冒著白氣。堂中烏壓壓地跪滿了人,汗味混雜著龍涎、沉檀的香氣, 還有隱隱約約的屍臭,令人幾欲窒息。僧道們嗡嗡的誦經聲更讓人頭暈腦脹、昏昏欲睡。
帝后伉儷情深,皇后自大行皇帝駕崩便粒米未進,只用了些稀薄粥湯, 大行皇帝更衣、沐浴、理須、剪甲等一應事,她都親力親為,不肯假手於人。
小殮禮後,新皇繼位, 她便有些支撐不住, 跪在靈柩前臉色青白,搖搖欲墜。
新帝孝順, 便即勸太后去配殿中歇息,太后堅辭, 新帝再請,百官都勸太后保重玉體,太后這才讓兒子攙扶著去了配殿。
太后躺在榻上, 慢慢地飲下一碗山參鹿茸湯, 這才屏退下人,向兒子道:“如今你已登基,後宮不能一直空著,待你父親大祥, 便該立後冊妃了。”
她頓了頓道:“對了,我已將阮三娘安置在報德寺中。眼下你剛繼位,朝臣的眼睛都盯著你,過了這段時日,便給她換個身份入宮吧。”
太后說著莞爾一笑:“她與蕭泠是表姊妹,又與你一同長大,你起初看上的也是她,既然你與蕭泠有緣無份,當作慰藉也好。”
桓煊神色漠然:“太后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太后嗔怪似地看了三子一眼:“你放心,我既答應你在登基後便將解藥給你,自然不會食言。”
她說著從懷中取出一隻青瓷小瓶遞給他:“叫人給蕭將軍送去吧。”
桓煊卻不立即去接,只是冷冷地看著她:“我有一事不明,望太后解惑。”
太后目光微動:“你說。”
桓煊道:“毒是何時下的?”
太后笑道:“解藥已給你,問這些事有何用。”
桓煊道:“兒子只是不解。”
“罷了,”太后從榻上坐起身,“你我母子,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她頓了頓道:“是她入宮辭行那日,在你父親寢殿中用了點糕餅菓子。”
桓煊點點頭:“原來如此,太后果然好手段,連蕭泠那樣警覺的人都著了道。”
太后微微一笑:“我畢竟是你們的母親,她的防備心難免弱一些。”
桓煊接過藥瓶,拔開軟木塞,只見裡面裝著半瓶硃砂色的小藥丸,每顆只有紅豆大小。
他倒了兩顆出來,在掌心滾了滾,若有所思道:“她是重情之人,想必也不會提防我的親信送去的藥。”
太后臉色一僵,隨即露出難以置信的笑容,彷彿他在說笑話:“莫非你懷疑這藥有毒?”
桓煊不說話,只是目光如刀地看著她。
太后面露慍色:“你若不信,便找條狗或找個人來試一試,看看究竟有沒有毒……”
桓煊打斷她道:“不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