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怎麼會為了洗脫嫌疑服下毒羹?”
高邁道:“即便有解藥,未必在太后手上……”
桓煊點點頭道:“所以我是在賭。”
他頓了頓,眼中流露出些許譏誚之色:“你不知道太后這個人。她一輩子都想把別人玩弄於股掌之間,不到最後一刻都會留著後手以防萬一,何況……”
他捂著嘴咳了一陣,從高邁手中接過絹帕掖掖嘴角的血跡:“她在為先帝侍疾的時候,每日親嘗湯藥,你看她可有半點中毒的跡象?”
……
太后坐著馬車回到蓬萊宮,在榻上輾轉反側至半夜,一閉上雙眼便是方才在兩儀殿中看見的情景,那張與燁兒肖似的臉龐在眼前揮之不去。
好不容易捱到天明,她從床上坐起身,向內侍道:“請長公主入宮一趟。”
長公主聞訊便馬不停蹄地往蓬萊宮中趕,到達母親佛院時,朝陽才剛升起,草木上的露珠在晨曦中閃著晶瑩的光,大長公主不顧有孕,提著裙裾快步走上臺階。
皇后跪坐在蒲團上,脊背微微佝僂,一夕之間她的頭髮似乎又白了許多,穿著一身青布禪衣,看起來已與尋常老嫗無異。
她整個人像是個泥塑的空殼,眼中只有深深的疲憊。
長公主心中五味雜陳,輕輕喚了聲“母親”。
太后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將身前小几上一個小瓷盒向她推了推:“解藥在這裡。”
長公主緊繃的心絃驟然一鬆,幾乎喜極而泣。
可旋即太后的話便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但你還是救不了他。”
長公主臉色一變:“為何?”
太后道:“因為當初從桓熔那裡抄出的解藥一共只有兩顆,我已服了一顆。”
長公主將信將疑。
太后道:“你不必疑我,我向佛祖起誓,若此言有假,便叫我死後魂魄俱散,再不能與燁兒相聚。”
長公主沉默下來,她知道對於母親而言,這是最毒的毒誓。
太后冷冷道:“並非我不想救他,但你也知道你這弟弟,只有一顆解藥,他一定會給蕭泠。”
長公主冷汗如雨:“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
太后從袖中拿出一張巴掌大的箋紙:“這是趙昆幾年來配出的解毒方。”
長公主雙眼頓時一亮。
太后接著道:“你別高興得太早。這方子解不了毒,只能暫時剋制毒性,若是中毒不深,每日服藥或許能苟延殘喘下去。”
她頓了頓道:“桓煊毒發這麼快,服的毒肯定不少,這方子也只能續他十天半個月命罷了。不過……”
長公主何其聰明,立即明白了太后的暗示,蕭泠並未直接服食毒藥,或許中毒不深,或許能用這方子保住性命,那麼解藥就可以留給弟弟。
人都有私心,大長公主也不能例外。
但是若讓桓煊知道此事,他一定不會答應,只有騙他先服下解藥……只要蕭泠能活下來,他便不會再殉死。
太后看女兒神色,便知她已經懂了,淡淡道:“我已將所有的底都交了出來,信不信由你們。”
她看了眼女兒道:“你走吧,從今往後不要再來打擾我,我只想一個人清清靜靜直到死。”
長公主神色複雜地看著母親,嘴唇微動,最終沒說什麼,拜了三拜道:“母親保重。”
第113章 一百十三
長公主出了太后的佛院, 登上步輦,一路行至蓬萊宮建福門,剛在宮門前降輦, 便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迎上前來。
“你怎麼來了?”她看著崔駙馬, 鼻根一酸,幾乎哭出來。
崔駙馬扶住她, 神色依舊淡淡的:“今日臺中沒什麼事,聽說你去東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