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相看。
太子雖佔據儲位,卻有個這麼出色的弟弟,這位置能不能坐穩還是兩說。
眾臣心中各有各的計較,俱都犯起沉吟。
待太子離去後,皇帝方才道:“朕將諸位留下,是有一事相商。”
頓了頓道:“自蕭大將軍捐軀沙場,河朔三軍群龍無首,蕭同安任留後,暫行節度使之職,但是名不正而言不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前日他上疏懇請朝廷派監督軍往河朔,諸位以為如何?”
桓煊聞言微微蹙眉,自二十年前一場大亂,河朔三鎮和朝廷的關係不過羈縻而已,與古時諸侯國無異,二十年來朝廷不能干涉河朔內政,如今突然派監軍過去,無異於擺明車馬,告訴他們朝廷意欲染指河朔。
皇帝是想將蕭同安當作傀儡,又不能完全信任他,故此派中官前去監軍,也是防止他叛變。
怎奈皇帝想得很好,此舉卻是操之過急,恐怕會引起河朔軍上下不滿,若是譁變,靠蕭同安和一個外來宦官,如何能鎮得住。
若他一意孤行,河朔必亂。
大臣們各執一詞,有收了蕭同安重金賄賂的,自然替他說話,皇帝側耳傾聽,微微頷首,末了看向桓煊:“三郎怎麼看?”
桓煊道:“臣以為蕭同安氣量狹小,庸懦無能,恐怕不能服眾。”
皇帝目光閃動,沉吟不語。
桓煊明白收回河朔三鎮兵權已成皇帝執念,遂斟酌著道:“河朔三鎮北御強虜,南制渤海,牽一髮而動全身,愚以為當慎之又慎。”
這件事上他只能點到即止,說完這句話便不再多言。
皇帝臉色微沉,靜默良久,微微頷首:“朕知道了,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容朕再想想。”
說罷揉了揉額角,對群臣道:“朕有些乏了,諸卿先回府司吧。”
眾臣紛紛行禮退下,寢殿中只剩下父子倆。
皇帝這才對三子道:“沒幾日便是歲除,我到時候會回東內,你去邊關三年,我們一家人便有三年不曾團聚,難得今年人齊,你二哥又娶了新婦,合該熱鬧熱鬧。你早點入宮來。”
桓煊眸光微動:“是。”
頓了頓又道:“你阿孃平日在尼寺中修行,歲除總是要和家人團圓的。她有心結,你別怨她……”
桓煊淡淡道:“兒子不敢。”
皇帝又道:“如今你二哥已成家,我也了卻一樁心事,接下去也該輪到你的好訊息了吧?”
他慈藹地覷瞧著兒子俊挺的面容,捋須笑道:“可有中意的閨秀?”
桓煊腦海中莫名閃過一個與閨秀毫不相干的身影,他定了定神道:“有勞阿耶掛心,兒子並無娶妻之念。安西四鎮雖暫時平定,但邊境仍未安寧……”
皇帝笑著打斷他:“這說的什麼話,難道娶個媳婦便耽誤你建功立業了?”
他面色忽然一沉:“你還在怪阿耶阿孃替你二哥求娶阮氏女?難道她嫁了你二哥,你便一輩子不娶了?”
桓煊立即道:“是兒子無意娶妻,與旁人無涉。”
皇帝悠悠地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黯然道:“我們桓家每代都要出個情種,原以為有你長兄一個便罷了……”
他坐起身,拍了拍兒子肩頭:“阿耶知道你心裡還是放不下,本來你二哥娶了阮氏女,你的正妃該從別家挑的,但既然你喜歡……太子妃有個堂妹,比她小兩年,隨她父親在江南任上,品貌才情皆不下於太子妃……”
桓煊待要說什麼,皇帝抬起手製止他,從榻邊拿起一卷畫軸:“這是從江南送來的畫像,你先看看。”
他一邊說,一邊將畫軸徐徐展開。
絹帛上是個年方及笄的少女,梳著百合髻,穿著淺碧上襦緗色裙,坐在一叢石竹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