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月容“嘖”了一聲, 半開玩笑道:“看不出來,小齊王還挺情深意重。”
她雖是隨隨的親衛, 但兩人相識多年,私下裡更像好友,沒什麼上下尊卑, 她見隨隨不把長安的事放在心上, 便開始打趣她。
隨隨乜了她一眼,淡淡道:“他這人睚眥必報,骨子裡又兇狠,趙清暉趁他出徵把手伸到齊王府, 無論害的是誰他都忍不下這口氣。”
田月容道:“話是這麼說,他總算是替你出了口惡氣,大將軍,你說那趙世子還活著嗎?”
隨隨沉吟片刻,點點頭:“多半沒死,以他的性子,殺了人不會把屍體藏起來。”
田月容笑道:“大將軍很懂他麼。”
隨隨掀起眼皮:“你想說什麼?”
田月容急忙收了笑:“不敢不敢,屬下多嘴。”
隨隨道:“知道就好。成德那邊盯緊點,別一天到晚的不務正業。”
田月容斂容道:“薛賊前日再次上表朝廷,但皇帝還在舉棋不定,屬下查到薛賊近來在魏博大肆搜刮民財,強徵聚斂,欲以財貨珠寶厚賂京中重臣和中官。”
隨隨若有所思道:“遞個訊息給段北岑,讓他務必取得薛郅交結重臣和中官的憑據。”
田月容道了聲“是”,隨即又嬉皮笑臉道:“其實吧,屬下盯著齊王也不算不務正業,人家好歹統領十萬神翼軍呢。”
她頓了頓道:“何況他的部下都追到幽州來了,這段時日屬下出入都有人盯梢。”
隨隨沒好氣道:“知道被人盯上還不小心些?最近你除了鋪子少去別的地方,兵營裡也別去了。”
田月容道:“屬下省得。大將軍,你說齊王的人什麼時候才會撤走?”
隨隨想了想道;“他們將訊息送回長安,桓煊一定會派認識我的侍衛過來檢視,查過後頂多再殺個回馬槍,到開春前也就該撤了。”
她說罷往窗外望去,廊簷下的冰凌閃著光,剔透如水晶。
“事情若是進展順利,三月我們也該回魏博去了。”隨隨道。
田月容出了屋子,看到春條正在庭院裡,拿著竹笤帚掃雪,她忙走過去道:“大冷的天,春條姊姊怎的不去屋子裡暖和暖和?”
春條把笤帚靠在牆邊,掖掖額頭上的汗,笑著道:“成天在屋子裡烤火,身上燥,倒是出來吸兩口冷氣舒服。月容姊姊見過我們家娘子了?”
田月容道是。
春條邀請道:“娘子昨日新做了酪,月容姊姊若不急著回鋪子,我去給你舀一碗。”
田月容笑道:“不急不急,還是春條姊姊想著我,你家娘子只知道趕我去幹活。”
春條便請田月容去廂房裡坐,自己舀水洗淨手,打了兩碗酪來,撒上果脯和乾果。
田月容用勺子攪著酪道:“春條姊姊這幾日在院子裡憋壞了吧?”
春條道:“不妨事,大冷天的出門也沒地方去。再說真想出門也可以走地道。”
他們這院子雖不起眼,卻暗藏乾坤,後廳與兩旁挾屋之間藏有暗室,倉房下有地道通往城外的田莊,她家娘子平日便是走地道出城,在莊子裡習騎射、練刀劍,外人卻以為這家的主人是個長年臥床,閉戶不出的病弱書生。
春條本來時常跟著田月容的馬車去鋪子裡,學學開鋪子做買賣的門道,但因為前段時日齊王的人找來幽州,為了以防萬一她便不再出門了。
她看著田月容,欲言又止道:“月容姊姊,我能不能問你件事?”
田月容一笑:“你問吧,不必那麼小心,依譁能說的我告訴你,不能說的也會同你直言。”
春條道:“娘子既然想到齊王殿下會派人來找,為什麼不躲藏得更隱蔽些,又是在市坊裡開鋪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