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奉御行了個禮道:“不敢當,老僕這便告退了。”
說罷看了一眼尉遲越,一臉欲言又止。
尉遲越會意,跟著老醫官出了承恩殿,走到廊下。
陶奉御道:“殿下恕罪,有些話,老僕不便當著娘娘講……”
尉遲越方才便覺他藏著掖著,平靜道:“陶奉御儘管直言。”
陶奉御白鬚抖了抖,臉上現出難色,不過還是一咬牙道:“娘娘體虛,年紀又小,不易成孕……”
這些尉遲越早就知道了,也不以為怪。
陶奉御又道:“一來是不易有孕,這便罷了,若是勉強懷胎,恐怕難以坐住,倒是容易反覆滑胎,老僕斗膽一言,還望殿下莫怪,娘娘眼下的身子,恐怕不宜行房……”
尉遲越卻是微微一怔,上輩子林奉御卻是從未提過此節,他還特地詢問過,林奉御向他確保無礙。
陶奉御見太子沉吟,以為他不快,不由冒出冷汗,但他為人耿直狷介,又見太子妃與家中最小的孫女年紀彷彿,便忍不住說出了實情。
正惶恐間,太子卻道:“多謝陶奉御據實相告,敢問奉御,此脈象難診麼?”
陶奉御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不過還是一五一十道:“回稟殿下,娘娘的脈象清楚無誤,便是出師三五年的新手,也能診出。”
尉遲越臉色一沉,如此說來,當年那些醫官便是刻意隱瞞,不告訴他行房會對沈宜秋的身體有妨礙,大約是怕他不悅。
當初太子妃兩年沒有懷上孩子,他將尚藥局的兩位奉御和四位直長都召來診視,卻沒有一個人告訴他實話。
宮中尚藥局集合了舉國上下最高明的醫者,然而他貴為儲君,卻聽不到一句實話。
沈宜秋兩次勉強懷胎,都是林奉御負責安胎,孩子沒保住,他也沒遷怒醫官,如今想來,卻不知他們還有多少事隱瞞著。
若不是陶奉御醫者仁心,恐怕他們夫婦這輩子也被矇在鼓裡。
尉遲越按捺住怒火,鄭重地向陶奉御行禮道謝。
陶奉御仍舊不太放心,他方才一診脈便知太子和太子妃還未圓房,太子血氣方剛的年紀,要忍住恐怕有些難,他想了想,便將事情往嚴重裡說:“殿下請恕老僕多一句嘴,宮中多有服用避子湯藥,此方中多寒涼之物,對婦人傷害極大,長服更是貽害無窮,且此藥並非萬無一失,失效是常有之事……”
尉遲越頷首:“孤明白陶奉御的意思,有勞奉御替太子妃悉心調理身體,孤與太子妃的子嗣便托賴奉御了。”
陶奉御深深拜下:“不敢當,老僕定不負殿下所託。”
辭別了老醫官,尉遲越回到殿中,沈宜秋正靠在床邊,就著素娥的手喝參湯。
見太子回來,沈宜秋讓素娥把湯端下去,屏退宮人,便要下床,被尉遲越按回床上,扯過衾被兜頭罩住她,然後又扒開被子讓她露出臉:“給孤好好躺著。”
沈宜秋道:“妾蒲柳之身,不能為殿下誕育皇嗣,請殿下恕罪。”
尉遲越見她一臉愧疚,但語氣中分明是如釋重負,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淡淡道:“太子妃多慮了,有陶奉御替你調養,假以時日定能為孤開枝散葉。”
他乜了一眼沈宜秋,動手解腰間帶扣:“太子妃記得按時服藥,孤等著你為孤生一群皇子皇女。”
沈宜秋聽到“一群”,臉色一白。
尉遲越見她露出一絲慌張,心裡舒坦了些,脫了外衫鑽進被子裡,把她往懷中一攬,溫熱的手掌按在她小腹上:“別動,孤手暖,給你揉揉。”
沈宜秋不自覺地屏住呼吸,小腹卻傳來陣陣暖意,尉遲越素日習武,手似乎也特別暖些。
饒是沈宜秋也不得不承認,腹中的疼痛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