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車馬也似充溢著生機。
儲君大婚是普天同慶之事,尉遲越一邊策馬,一邊打定主意,這一世除了大赦天下以外,還要在太極宮承天門外張宴,令臣民大酺三日,讓百姓也沾沾喜氣。
到了蓬萊宮前,他也顧不得下馬乘輦,一路長驅,直奔甘露殿。
到了皇后寢宮前,他不等肩輿來抬,三步兩步上了臺階,昂首闊步走進殿中。
張皇后見兒子神采飛揚,眼角眉梢透著笑意,不由納悶:“可是有什麼喜事”?
尉遲越這才察覺自己喜形於色了,忙壓了壓嘴角,沉聲道:“兒子一路從東宮馳來,見生民繁庶、風物暢美,不禁心生喜悅。”
張皇后心說我信你就有鬼了,面上卻笑意盈盈,微微頷首:讚許道:“你身為儲君知道勤政愛民,是百姓之福,我心甚慰。”說罷請兒子入座,叫宮人奉茶。
母子倆各懷心思地寒暄,張皇后兜著圈子,半晌不入正題,尉遲越接連飲了三杯茶湯,心中已有些煩躁,臉上卻仍是泰然自若。
張皇后繞了半天,終於道:“算算自上回芙蓉園花宴已經兩個月了,立妃之事不可再拖延下去。”
尉遲越聞言臉色依舊沉靜,但執杯的手卻微微一頓。
張皇后又解釋道:“這幾日賢妃頭風犯了,不能勞神,便沒有叫她一同前來,待你選定,再去與她知會一聲。想來你看上的人,她也不會有何異見。”
尉遲越心知頭風病不過是託辭,皇后多半是生怕賢妃又頭圓頭扁地攪纏不清,這才沒叫她來。
想到上次生母說沈氏刑剋六親,尉遲越心頭掠過一絲不悅,她不來也好。
上輩子她便不喜沈氏,總揪著她身世不放,若是知道他屬意沈氏,不知又要哭出幾升眼淚。
張皇后道:“不知三郎考慮得如何了?”
尉遲越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淡淡道:“但憑母后作主。”張皇后對沈氏青睞有加,他都看在眼裡。上輩子她與眾女一齊赴宴,皇后都能慧眼識珠,從那麼多人中將她挑中,這回她入宮覲見,兩人面對面聊了這麼久,自然更是非他莫屬了。
尉遲越獲絲毫不擔心,只等著嫡母先提。
張皇后忖道:“依我之見,曹侍郎家的五娘子、虞尚書家的十七娘、吳祭酒家的十二孃,還有王少傅家的十娘子,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這幾位都是清淑嫻雅、端麗韻秀,堪為良娣,若有合意的,可以再選幾名封為良媛、承徽,你自己拿主意便是。”
尉遲越一心等著張皇后提沈氏,對這些不甚在意:“但憑母后定奪,不必再封良媛諸等,務從儉省便是。”
本朝皇太子大婚,都是正妃側室一道加封,兩名側室是最少之數。
張皇后嫁給當今時,除了兩名良娣,還一氣封了兩位良媛、四位承徽,又升了好幾位昭訓和奉儀,至於東宮中原本沒有品級位份的侍妾宮姬,更是數不勝數。
尉遲越九歲封太子,十二歲便開始聽訟於東宮,十六歲上便奉旨監國,一直勵精圖治,至今沒有半個侍妾,與其父卻是大相徑庭。
他十三歲時,生母郭賢妃選了幾名貌美宮人,想塞給他為妾,卻叫他義正詞嚴制止:“母妃希望讓兒子做陳後主麼?”一句話便叫賢妃犯了兩個月頭風。
張皇后己所不欲,不施於人,並不像有的婆母,自己糟心了半輩子,轉頭又給媳婦添堵。
看到兒子對聲色犬馬視同洪水猛獸,她欣慰地點點頭:“那我便替你選兩個家世人品都合宜的良娣,再儉省卻是有違祖制了。”
她想了想,微露難色:“太子妃的人選卻有些難以定奪,盧侍中家的六娘子出身清望,聽說才學也是極好的,只是性子太過軟和,當正妃怕是差了一點。”
皇后又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