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君子如玉,無愧“玉郎”兩字。
美人誰都喜歡,沈宜秋也不能免俗,當即生出幾分好感。對著這樣一張賞心悅目的臉,吃睡大約都能香一些。
她隨即轉念一想,又覺未必,好不好相處還得看性情。
尉遲越生得不比寧十一差,單論相貌說不定還略勝一籌,但沈宜秋對著那張臉只覺糟心。
一想到尉遲越,她頓時沒了看美人的興致,悻悻地放下車帷。
馬上的寧十一郎若有所感,不經意地望過來,只見青錦車帷一動,什麼也沒看真切,可驚鴻一瞥之下,他的呼吸卻微微一窒。
“如何如何?”邵芸興奮地搓著沈宜秋的袖子,“可曾看到你將來的夫婿?”
沈宜秋扶額:“阿姊別亂說,八字沒一撇的事。”
邵芸只不懷好意地看著她,掩嘴吃吃地笑。
兩家約好了相看,眾人俱是心知肚明,但也不能直奔主題,須得按部就班。
僕人張起行障,兩家的主母下車相互見禮,敘了寒溫。
接著小輩們下車行禮,又敘過年齒,這才有說有笑地一同往寺裡走去。
聖壽寺並非什麼名藍大剎,地方不大,只有兩進院落,帶一個後花園,迴廊兩旁附建兩排僧院。
正殿五間七架,不甚軒敞。
兩家主僕和一眾僧人往那兒一站,幾乎就沒有插腳的地方。
眾人分男女在兩邊站定,楚河漢界、涇渭分明,沈宜秋隔著帷帽打量寧十一,卻見他目不斜視,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樣。
待行香完畢,男女賓客分別在兩個禪院中休息。
一進屋,岳氏便向沈宜秋招手:“七娘快過來,給寧家二夫人見禮。”
沈宜秋依言上前行禮。
寧二夫人四十來歲的年紀,體態微豐,眉眼與寧十一郎十分相似,是個風韻猶存的美人。
寧二夫人說話細聲細氣,溫柔似水,對沈宜秋顯是十分滿意,拉著她的手絮絮地問了好些話,卻注意著分寸,並不叫人心生厭煩。
沈宜秋一一答了,寧二夫人叫婢女取了見面禮來,是一些時新的衣裳料子,並一盒子寧府的合香,這是邵芸和沈宜秋都有份的。
此外,她又從腰間解下一枚螭虎穿花白玉佩給沈宜秋。
只消一眼就能看出,那塊玉質地溫潤無暇,雕工精湛,顯然價值不菲。
沈宜秋趕忙辭謝,寧二夫人堅決將玉佩塞進她手裡:“這玉佩是祖上傳下的,伴了我許多年。物件不值當什麼,不過是個意頭,你別嫌棄是舊物才好。”
她說得誠摯懇切,沈宜秋只得收下。
吃了杯茶,寧二夫人又對岳氏道:“園後的小徑通到山麓,沿途有一片桃林,倒還可觀。咱們姊妹在這裡吃吃茶,說會兒話,不必把孩子們拘在這裡,讓他們去玩罷。”
說罷又對婢女吩咐道:“十一郎呢?叫他陪著女公子們一起去。”
這就是給他們製造獨處的機會了。
孫嬤嬤一看,這還得了,正要跟出去,卻被岳氏叫住:“嬤嬤也去前邊吃碗茶,山路崎嶇,你年事高,腿腳不便,讓素娥他們跟著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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