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來參詳參詳,往後日子是你自己過,若是不稱意,儘管同舅母說,別礙著情面輕易應下。”
她這麼一說,沈老夫人倒不好把人趕走了,只得捏著鼻子忍下:“不知舅夫人說的是哪家公子?”
岳氏道:“是寧尚書家二房嫡出的公子,族中行十一,年方弱冠,相貌人品都無話可說。”
沈宜秋正吃著茶,一聽這話,一口茶差點沒嗆進鼻子裡。
萬萬沒想到,舅母替她說的竟然是寧家十一郎!
岳氏連忙拍撫著她的背替她順氣:“怎麼了?可是這寧公子有何不妥?”
沈宜秋咳得淚眼婆娑,寧公子倒是沒什麼不妥,是太妥了。
他明年就會高中進士科榜首,接著入翰林院、中書省,成為尉遲越最親信的心腹之臣。
沈老夫人蹙了蹙眉,嗔怪道:“這孩子,這麼大了還如此莽撞。”
待沈宜秋止了咳,岳氏問道:“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
沈老夫人答非所問:“舅夫人家的芸娘與我們七娘是同歲罷?不知老身是否記岔了……”
岳氏一時沒轉過彎來,老實回答:“回老夫人的話,他們表姊妹是同歲,芸娘還大了兩個月。”
沈老夫人道:“不知可曾定下親事?”
岳氏這才回過味來,沈老夫人這是在質疑那親事有問題,若真是好親,為何不留給自家女兒。
她忙不迭地解釋:“不瞞老夫人,阿芸這孩子叫我們養得沒規沒矩,高些的門楣我們是不敢高攀的。將來找個小門小戶嫁了,往後淘氣了也好說話。
“不比小丸大方嫻雅又知進退,又是貴府這樣的出身,若是嫁個尋常人家,才是辱沒了她。”
沈老夫人這才道:“舅夫人不必妄自菲薄,芸娘這孩子老身喜歡得很,下回帶她一起過府來。”
她頓了頓又道:“那寧家公子,如今還是白身?”
岳氏忙道:“寧老尚書是郎君座師,平日是時常來往的。寧二夫人是個好性兒,二房的幾位少婦人也都是知書達理之人,將來妯娌間定不會有什麼齟齬。
“且寧家家風嚴正,四十無子方能納妾。小丸若是嫁過去,定然不會受委屈。寧家公子雖然還是白身,但才貌出眾,做的詩文連聖人都讚不絕口的。”
可惜這些並不能打動沈老夫人,岳氏費了許多口舌,沈老夫人只是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沈宜秋知道祖母是有些看不上這門親事的,孫女過得是否舒心,在她絕不是最重要的考量。
寧老尚書已經九十高齡,眼看著就要致仕,晚輩中沒有穿紫著緋的,且寧家根基算不得深,雖是書香門第,到底和沈家不能比。
最重要的是,寧老尚書當初站錯了隊,一早被架空了權力,這二十年來幾乎長年在東都養老,子孫雖然才學出眾,卻始終得不到重用。
當然後來寧十一郎成了尉遲越的左膀右臂,這是誰也沒預料到的。
若是尉遲越沒死,寧十一不出意外肯定會官至宰輔。
沈宜秋曾在大朝會上遠遠見過寧十一郎一次,彼時他已有玉郎之稱,是長安城中無數小娘子的春閨夢裡人。
要不是寧家如今不上不下,地位尷尬,也輪不到她這個只有面子、毫無裡子的破落戶撿個大漏。
不過沈宜秋對這樁婚事也不算滿意,只是理由與祖母大相徑庭。
沈宜秋是嫌他太出息了。
寧十一年紀輕輕便是天子近臣,他的夫人自然也輕鬆不了。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