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2 / 4)

“睡吧。”

沈宜秋眼皮發沉,可心裡不知為何有些不上不下的難受,過了好一會兒才睡著,一晚上不知做了多少亂夢,醒來卻全不記得了,只覺心尖有些癢,卻又沒法撓,這股難以言表的感覺纏繞著她,好一會兒方才散去。

眾人起床梳洗停當,便兵分兩路出發。

尉遲越與賈八頂了兩個少年的身份,原本那兩人與邱六一起被關押在邸舍中,由一個侍衛看守著。

那些少年並不知道昨夜的事,但他們顯然已叫邱四整治得服服帖帖,非但不敢過問,連多看他們一眼都不敢。

人多車少,尉遲越只能與另一個少年分享一輛車。

那少年十六歲上下,穿著一身海天霞色的衣裳,領緣和袖口還繡著折枝白梅,他像女子一般敷粉塗朱,滿身的脂粉味,一舉手一投足都妖嬈非常,尉遲越只瞟了他一眼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奈何驢車車廂十分狹小,他又不想貼到那髒兮兮的車廂壁上,只能受著煎熬。

那少年卻轉過頭,饒有興味地上下打量他:“邱四說你是啞巴?”

尉遲越只作聽不見。

少年咯咯笑起來:“你只是啞,又不聾。奴家叫玉璜,你叫什麼名字?啊呀,對了,你不能說話麼。”

他向尉遲越身旁挪了挪:“知道邱四為何叫你與奴家同坐一輛車麼?”

尉遲越仍舊不理他,只盼著他自討沒趣住嘴,誰知那名喚玉璜少年卻全沒有眼色:“邱四說看著你大約不是個懂風月的,叫奴家教教你,免得到了曹府露餡。”

他一邊說一邊欺身上來,尉遲越眼明手快,從袖中抽出摺扇將他格開,瞪了他一眼。

玉璜坐回原處,嘆了口氣:“不讓碰,那奴家就只能說了……”

尉遲越聽不到三句便替他臊得慌,用眼神示意他閉嘴。

可那少年卻只作看不懂,接著道:“客人也有自己的喜好,奴家以前在媽媽家,伺候女客多些,說實在的,若真要奴家去伺候太子殿下,奴家心裡還真有些沒底。”

他頓了頓道:“太子殿下人中龍鳳,什麼花樣沒見識過……”

尉遲越:“……”

玉璜見他沉著臉不說話,不知怎的談興越發濃厚,開始繪聲繪色地講起待客之道:“做我們這一行的,最要緊不能顧著自己快活,更不能一味地用傻勁蠻幹,自己累死,人家也不舒坦不是?”

尉遲越心道孤又不用伺候誰,聽這些渾話平白汙了耳朵。

可不知為什麼,明明輕而易舉便能阻止那少年說下去,他卻任由他說去,面上不露聲色,心裡卻早已翻江倒海,連道“這也可以?!”

第101章 刺探

玉璜小倌日常遊走於風月場中,年紀雖小,卻極擅察言觀色,發現提到男客時對方興致缺缺,說起怎麼伺候女客,他雖一臉鄙夷,實則聽得十分專注,心下便有了計較,越發要顯擺自己的本事。

尉遲越雖那少年說得天花亂墜,十分獵奇,只當聽志怪傳奇一般,但心下仍是不以為然。

那些尋歡作樂的女子自不是正經人,玉璜小倌這些手段也就是對這些寡廉鮮恥的女子有效用,如太子妃這般端莊守禮的婦人自是毫無用處。

尉遲越捏了捏眉心,只覺自己叫這小倌荼毒了,周公之禮乃是人倫大事,一味貪圖歡愉快活,那豈不是本末倒置?

思及此,他頓覺意興闌珊,便想讓他住口,只可惜他有過耳不忘之能,那些千奇百怪的手段聽過一遍便已記在了心裡,想倒也倒不出去了。

誰知玉璜卻似能看透他的心思:“奴家接的客人,十有八九非富即貴,都是體面人,說出名姓來絕對無人敢信,當然奴家這一行最要緊是口風緊,不然都不知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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