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喜歡伺候別人的夫君?”
尉遲越沉著臉一言不發、一動不動地站著,彷彿一座山。
王十娘情急之下也顧不得了,伸手捂住宋六孃的嘴:“六娘別說了!”
誰都知道何九娘與太子是打小的情分,她連太子妃都不放在眼裡,哪是宋六娘得罪得起的。
宋六娘硬是掰開她的手:“我偏要說!她就是沒有廉恥!”
“宋氏,”尉遲越終於開了口,“慎言!”
宋六娘仰著頭高聲道:“何九娘恬不知恥!”
聲音迴盪在空曠的廊廡中,像一把利刃刺入尉遲越的耳中。
宮人內侍嚇得大氣不敢出一聲,俱都眼觀鼻鼻觀心,貼著牆根不敢動彈,但心裡卻暗暗為宋良娣叫好。
知道主人娘子受了委屈,承恩殿眾人都是同仇敵愾,將那何九娘視作仇讎。
宋六娘憑著一股孤勇把狠話倒完,這時候回過神來,也開始後怕。
可她並不後悔,她平日雖一副缺心眼的模樣,其實心如明鏡,誰真心待她好,她一清二楚。
總是太子妃護著她,如今能為她說幾句話,便是受罰、降位分,她都不在意。
尉遲越沉默了一會兒,對王十娘道:“宋良娣酒後失言,你帶她回去。”
又掃了周圍的宮人黃門一眼:“今夜的事誰也不許再提。”
這就是不予追究的意思了,王十娘忙拉著叩首謝恩,然後將她攙扶起來。
宋六娘劫後餘生,這時方才發覺自己渾身脫力,雙腿不由自主地打顫,冷汗已經浸透了中衣。
尉遲越不再看他們一眼,提起袍裾走進殿中。
殿中還殘留著淡淡的藥味,與沉水香糾纏在一起,有些清苦氣。
他穿過重重的帷幔走到沈宜秋的帳幄前,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凝神屏息。
他向守在床邊的宮人揮了揮手,讓他們退至屏風外。
尉遲越輕輕將織錦帳幔撩開一角,低頭望向帳中人。
沈宜秋抱著衾被蜷縮成一團,臉上沒有半點血色,眼眶微微下陷,眼下有濃重的陰影。
她不知夢到了什麼,秀氣的長眉微微皺起。
尉遲越伸手撫了撫,想把她的眉頭撫平,可片刻後她又蹙起了眉。
做了一世夫妻,他竟然連她有胃疾都不知道。
兩位良娣的話盤旋在他耳邊,像錐子一般刺著他的心口,饒是他不情願,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的話並非沒有道理。
他微微嘆了口氣,轉身去殿後草草沐浴了一番,換上寢衣,輕輕掀開被角,驀地想起自己染了風寒。
他想了想,走到床尾,輕輕掀起被子鑽進被窩裡。
沈宜秋體虛畏寒,平日手腳便不容易捂暖,如今胃疾犯了,越發冷如冰雪,偎著被爐也沒暖和起來。
尉遲越探手一摸,不禁皺了皺眉,便即把被爐推出被外,將她的雙腳抱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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