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2 / 4)

什麼意思!”

話音未落,只聽撲通一聲,尉遲越一回頭,卻見沈三娘跳進了園中的小曲池裡。

沈三娘這一跳十分決然,當真是抱了赴死的決心,奈何那池子淺,她跳下去方才發現,池水還不到她腰際。

且那池子荒置多年,池水汙濁,底下積了厚厚的淤泥,她腳底一滑,整個人坐在了泥水裡,實在與她料想中的悽愴悲涼相去甚遠,越想越悲傷,嚎啕大哭起來。

尉遲越看了她一眼,捏了捏眉心,快步走出西園。

他單刀赴會,連隨從也沒帶,沈府中房舍繁多,道路曲折,他往燈火盛的地方走,路上隨便叫住個沈家婢女,吩咐道:“帶孤去太子妃下榻處。”

好在那婢女倒是知道太子妃今夜下榻何處,便即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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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秋這一日見到的笑臉,比她兩輩子加起來的還多。

她高踞上座,所有人都衝著她仰起臉笑。

阿諛諂媚的,曲意逢迎的,故作親暱的,忍辱負重的,上至祖母,各房的夫人,娘子,小娘子,下至婢僕,每個人都笑得兩腮僵硬,笑紋像是鐫刻在d臉上的溝壑,每一道溝壑裡都灌注著不加掩飾的慾望。

沈宜秋不禁納罕,上輩子她是有多眼盲心瞎,這才沒看出來呢?

上輩子她也省過親,不過是在嫁進東宮兩年後,那時候的沈家人的笑卻沒有那般燦爛,她成婚兩年肚子毫無動靜,誰都知道她不得太子歡心。

他們的笑容裡帶著幾分休慼與共的愁苦憂慮,還有幾分隱秘的幸災樂禍。

沈宜秋彼時不懂,如今全懂了。

按說她該感到揚眉吐氣,可是沒有,她看著他們舉杯諂笑,爭先恐後地與她斟酒倒茶,她心中毫無波瀾。

這些人既已不能叫她傷懷,將他們踩在腳底下也不能叫她快慰,唯有一股濃濃的倦意從心底升起。

她竟有些想念承恩殿的夜晚,尉遲越不來的時候,她是何其自在。

畫幾筆畫,寫幾筆字,剪剪花枝,合幾味新香,有一搭沒一搭地做會兒繡活,甚至只是歪躺在榻上,一邊吃鮮果一邊給小宮人們講狐狸和老狸作怪的故事,他們那又怕又想聽,雙眼圓睜的模樣實在有趣極了。

便是看賬簿都比坐在這裡強。

沈宜秋百無聊賴地坐了會兒,飲了三四杯酒,看了幾支舞,驀地想起來,她如今壓根不必遷就誰,不由暗自苦笑,真是積習難改。

想到這裡,她毫不猶豫站起身,剎那間歡聲笑語、絲竹笙歌戛然而止,下面那些笑臉裂開一條縫,滲出惶惑和無措。

沈宜秋淺淺一笑,對眾人道:“我有些乏了,請恕失陪。”

席間女眷紛紛起身挽留,沈老夫人把著她的手臂,忍氣吞聲道:“娘娘出嫁後,骨肉難得相見,嬸母、姊妹們都念著你,不再稍坐一會兒麼?”

沈宜秋將胳膊從祖母手中抽出來,福了一福,什麼話也沒說,轉身揚長而去,披帛被風揚起,從沈老夫人的眼前拂過。

堂中鴉雀無聲,只有太子妃和一眾隨侍宮人身上的環佩發出清泠泠的聲響。

眾人片刻後回過神來,紛紛下拜行禮:“恭送太子妃娘娘。”

沈宜秋苦笑,到底還是仗了尉遲越的勢。

今夜沈家人替尉遲越準備了單獨的館舍,她樂得清靜,回到出閣前住的貞順院,走到院門前,便見門楣上掛著一塊朱底填金漆的匾額,兩串明晃晃的紅燈將字照亮:“鳳儀館”。

沈宜秋終於忍俊不禁,也不知這是誰的主意,沈家上下從來不缺這樣的人才。

素娥和湘娥見了對視一眼,也是一樂。

走進院中,四處張燈結綵,廊廡上掛滿了風燈,仲秋草木凋零,沈家人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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