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秋對範氏道:“二伯母言重了,便是她給我送加了杏仁的畢羅,至少也沒令我一命嗚呼,可見不過是姊妹間玩鬧罷了。”
範氏臉上越發掛不住,直到:“求娘娘恕罪。”
沈宜秋不理會她,又對沈老夫人道:“祖母這話我又聽不懂了,二伯父不是好好的麼?”
沈老夫人氣得身體輕輕打顫,她緊緊咬住牙關,免得一鬆口惡言惡語便要衝出去。
良久,她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還請娘娘看老身薄面,在殿下面前轉圜一二,若是這樣下去,你二伯父一輩子便毀了。”
範氏這回不用再裝相,眼淚奪眶而出:“求娘娘高抬貴手,念在你二伯父不曾虧待你……娘娘可還記得,那時候娘娘剛回長安,思念父親,你二伯父時常將你抱在膝上,還帶你一同騎馬……”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更是觸了沈宜秋的逆鱗,沈家幾個伯父叔父,就屬沈二郎的相貌與她阿耶最為相似,彼時她痛失雙親,乍然見到眉目與父親相似的二伯父,心裡其實暗暗將他當作了父親。
上輩子她在親情與道義之間掙扎的時候,沈老夫人正是利用這一點叫她下定決心去向尉遲越求情。
沈老夫人的話,她至今原原本本記著:“你二伯父便如你阿耶,你真要眼睜睜看著你阿耶再死一次麼?”
便是如今想起,沈宜秋仍覺心上彷彿被鐵杵重重地擊了一下,胸中悶悶生疼。
她冷冷一笑:“不瞞二伯母,那些事我還真忘了。”
範氏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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