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求見,另有一事,還請娘娘見諒……”
沈宜秋好奇道:“伯母請直言。”
範氏嘆了口氣:“是四孃的婚事,安平伯府欺人太甚恩……”
說罷忽然下拜叩首,聲音裡帶了哭腔:“妾懇請娘娘做主。”
第50章 逼債
沈宜秋道:“二伯母這是做什麼,倒唬了侄女一跳,有話不妨好好說。”她說著“唬了一跳”,語氣卻是不鹹不淡,臉上也一派泰然自若,連裝模作樣伸手扶一扶都懶得做。
範氏心中默唸幾遍佛號,總算將惱意強壓下去:“娘娘也知曉,四娘與安平伯府長房的公子議定了婚事,八月裡都已行了納吉禮,可前些時日郎君仕途……遭遇坎坷,安平伯府便似有出爾反爾的意思……”
說著說著哽咽起來,從袖中抽出絲帕來拭眼睛,抹淚的間隙抬眼覷瞧太子妃,卻見她一臉無動於衷。
沈二夫人的危言聳聽並未叫沈宜秋驚詫,倒是這唱唸功夫叫她刮目相看,就這麼光看著有點不過癮,她衝著素娥招招手,吩咐道:“再煮一爐茶,叫人去典膳所傳些菓子,再來點松子、榛子、蜜裹胡桃仁……脯臘也可來兩碟。”
範氏差點沒氣得七竅生煙,連哭都忘了。
沈宜秋歉然道:“還請二伯母接著說。”
範氏脖子裡青筋若隱若現,也不知在心裡唱了多少遍佛號,這才接著道:“方才說到安平伯府言而無信……”
沈宜秋道:“莫非他們是要悔婚?”
範氏咬咬牙道:“似有此意。”
若沈宜秋真是十五歲,這會兒說不定真信了,然而此時的她卻不會輕易叫人矇蔽。
沈二郎雖然被革職,但沈家仍是舊五姓,她這太子妃也活得好好的,安平伯府長房嫡次子其貌不揚,又沒什麼真才實學,靠著祖上的功業蔭了個閒職,他能娶五姓女為妻,已經是祖墳上冒青煙,哪裡會輕易退婚。
沈宜秋記得上輩子安平伯府下的聘禮頗為豐厚,如今二伯父丟了官職,安平伯府想退婚是假,趁機討價還價才是真的。
她明白這個道理,沈老夫人和範氏怎會不知道,他們在這裡拿退親說事,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心如電轉,一下子便將這些關竅想通,佯裝訝然:“不想堂堂伯府,竟也會如此行事。”
沈老夫人面露嘲諷:“老安平伯起自行伍間,因從龍之功而封伯爵,至今也不過三代的基業,倒也怪不得他們。”
範氏道:“郎君去職,安平伯府若是因此看低四娘,婚約解了便也解了,可此事非關四娘一人,也不只干係到我們一房,他們如此行事,又將娘娘置於何地?”
沈宜秋微微頷首:“原來如此,前日在宮中重陽宴上,我還遇見安平伯府肖老夫人和長房張夫人,倒是不曾看出什麼異樣。”
沈老夫人和範氏臉色微變。
沈宜秋接著說道:“不如我將伯府兩位夫人召進宮問問。”
範氏支支吾吾半晌,方才訕訕道:“安平伯府只是話裡話外透露出這意思罷了,畢竟不曾明說,我們先道破,倒成了我們的失禮。”
沈宜秋點點頭:“二伯母說得是。”
她撥弄了一下腕上的金條脫:“那祖母和二伯母想讓我做什麼?”
沈老夫人和範氏對視了一眼,兩人俱都不曾料到,太子妃竟就這樣大剌剌地問了出來。
沈老夫人暗暗嘆了口氣,欠了欠身道:“娘娘,上回我們行事無狀,惹得太子殿下震怒,事後闔府上下都已反省過,你三堂姊也叫我送去尼寺,還請娘娘高抬貴手,放你二伯父一條生路。”
範氏膝行兩步,再拜叩首:“娘娘,四娘不懂事,以前多有得罪,我這做阿孃的替她向娘娘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