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讓她摸。
沈宜秋這才安心些,在它毛茸茸的腦袋上輕輕戳了戳:“白眼狼。”
跟你主人一副德性,她心道,嘴角不覺微微揚起,隨即想起那些糟心事,笑容又隱了去。
逗了會兒日將軍和兔子,沈宜秋回後殿沐浴更衣,兩位良娣則在堂中邊飲茶邊等她。
沈宜秋浸在浴池中,溫熱的蘭湯洗去旅途的風塵與疲憊,卻洗不去她心裡的疲憊。
看見宋六娘和王十娘,她心裡越發不好受了——無論她如何自欺欺人,他們終究是太子良娣。
素娥伺候她多年,只消她一個眼神,便看出她心裡有事,一邊替她輕輕地揉著頭頂的穴道,一邊小聲問道:“娘子怎麼了?”
沈宜秋沉默許久,輕輕嘆了口氣:“我思慮不周,一開始就不該與他們這般交好。”
她頓了頓道:“你看,太子是他們的夫君,可他們連問候一聲都不敢,平時也躲著他不見,這哪像是與自己夫君相處呢?”
素娥聽她這麼說,心裡也堵得慌,娘子與兩位良娣情同姊妹,他日他們承寵,她便更多了一重傷心。
她只覺兩位良娣可憐,娘子也可憐,可他們貴為太子正妃和側室,已經是頂頂尊貴的人上人……
素娥心裡亂成一團,搜腸刮肚地勸慰道:“娘子莫要多想,兩位良娣心眼實,可娘子也是真心疼他們……”
沈宜秋閉上眼睛沉入浴湯中,讓水沒到她頸項,以前她可以從容應對的,然而與尉遲越去了一趟西北,似乎什麼都亂了套。
在浴池中浸了片刻,她起身換上潔淨的家常衣裳,去年穿過的夏季衫子都嫌大了,穿在身上空落落的。
她披散著溼漉漉的長髮回到堂中,又是若無其事的模樣。
兩個良娣見了她都露出真心實意、毫無保留的歡喜,像仲夏午時的陽光,刺痛了沈宜秋的雙眼。
他們都還是十幾歲的小娘子,許多事想不通便不去想。
沈宜秋只能強打精神,叫宮人取了香瓜和葡萄來,一邊撩起袖子剝葡萄喂宋六娘,一邊與他們說些路途上的見聞。
王十娘看不慣宋六娘這副恃寵而驕的模樣,乜她一眼:“阿姊回來了,又有人慣著你了,小人得志!”
宋六娘衝她扮個鬼臉。
沈宜秋將一顆剝好的葡萄塞進王十娘唇間:“十娘也吃。”
宋六娘翹著腳,捧著茶碗,嘴裡不知塞了什麼菓子,兩腮鼓囊囊的,含糊道:“吃點葡萄,這葡萄甜,壓壓你的酸氣。”
王十娘便要咯吱她,宋六娘嘟囔著“阿姊救我”,叫王十娘一把摁在榻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三人笑鬧了半日,又一同用了晚膳,王十娘見沈宜秋眉宇間有些疲累,便悄悄牽牽宋六孃的袖子。
兩人起身告辭:“阿姊舟車勞頓,早些安置。”
沈宜秋確實已經疲累不堪,便也沒有挽留他們,送他們出殿外,執著他們的手道:“養足了精神,我們明日再玩。”
又捏了捏六孃的髮髻:“過幾日便是你生辰,咱們終於可以一塊兒吃船菜了,你可要拿出看家本領來。”
宋六娘道:“那有何難。”
沈宜秋又道:“你們也有許久不曾見到家人了,趁此機會召他們進宮見一面,如何?”
宋六娘小心翼翼道:“阿姊,我可以見一見我姨娘麼?”
沈宜秋一口答應:“自然。”
又對王十娘道:“十娘也是。”
王十娘眼中卻閃過一絲猶疑,隨即道:“多謝阿姊體恤。”
送走兩位良娣,沈宜秋躺到床上,叫宮人滅了燈燭,只留了牆角幾盞銅鶴燈。
她躺在床上,闔上眼睛,迷迷糊糊睡了會兒,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