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何還是不走?
他與何婉蕙有兒時的情分在,總是記得她小時候純真無邪的模樣,願意將她往好處想,便是有疑慮,也會替她找藉口。
可無論他心裡多袒護表妹,這回他卻說服不了自己。
越是深想,他的一顆心越是往下沉。何婉蕙愛使小性子,他一向知道,上輩子她時不時半真半假地抱怨皇后嫌惡她,他只當她敏感多思、爭風吃醋,安慰幾句便一笑了之。
可如今想來,便是當時不信,久而久之難免也留下了沈宜秋刻薄寵妃的印象。
其實在何婉蕙入宮之前,他對沈宜秋這皇后並無什麼不滿,便是夫妻之間沒有多少兒女之情,卻也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後來卻漸行漸遠,與何婉蕙水滴石穿的潛移默化也不無干系。
他捏了捏眉心,疲憊地靠在車廂上,不再往下想。
這時馬車也到了承恩殿外。
他由內侍攙扶著下了馬車,只見沈宜秋的寢殿窗戶中透出微弱的燈火,在深秋的寒夜中,像個靜謐的夢。
尉遲越只覺暖意熱泉一般汩汩地從心底溢位來,連身上的病痛似乎也減輕了。
他索性下了輦,三步並作兩步穿過廊廡,守門的內侍見太子殿下深夜駕到,不禁吃了一驚,正要行禮,尉遲越卻示意他別出聲,小聲問道:“太子妃可安置了?”
內侍正要作答,卻見湘簾捲起,幾個人從門內走出來,尉遲越藉著廊下風燈的光一打量,卻是王十娘和宋六娘,身後跟著幾個宮人。
兩人見了他也是一怔。
王十娘回過神來,冷著臉行了個禮,硬梆梆地道:“妾請殿下安。”
王氏平日見誰都是一張冷臉,只有與沈宜秋和宋六娘在一起時才會談笑風生,尉遲越已是見怪不怪,也不以為忤。
未料平日見了他就像耗子見了貓的宋六娘,臉上也像是結了霜。
兩人的神情語氣如出一轍,比這夜半的寒風還冷上幾分。
尉遲越察覺出不對勁來,問道:“太子妃呢?”
王十娘擰著柳眉,咬著嘴唇不說話。
宋六娘只得道:“回稟殿下,娘娘剛睡著。”
尉遲越鬆了一口氣,隨即微感詫異,此時已是四更天,沈宜秋早該回來了,如何才睡著?
他又問道:“你們如何在此處?”
宋六娘正要作答,王十娘卻道:“殿下竟然一無所知麼?娘娘未用晚膳便趕去蓬萊宮替殿下侍疾,回來的路上胃疾便發作,到東宮時連路都走不動,是被人抬回寢殿的。”
尉遲越心口發涼,失神道:“她有胃疾?”
王十娘難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殿下竟不知道?”
這下子宋六娘也忍不住了:“殿下既然有人伺候,為何不說一聲,叫阿姊不顧身子巴巴地趕過去,卻又讓她白等……”
說著眼淚便不爭氣地滾落下來,她索性拿袖子抹:“阿姊疼得打冷戰、咬胳膊的時候殿下在哪裡?眼下阿姊喝了湯藥好不容易睡著了,殿下卻又來了,難不成還要阿姊拖著病體伺候殿下?”
她打了個哭嗝,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妾替阿姊求殿下恩典,讓她踏踏實實睡幾個時辰吧!殿下不心疼阿姊我們還看不過眼呢!”
平日膽小的人一旦豁出去,往往格外敢說,非但浴池越,連王十娘都唬了一跳,忙在宋六娘身邊跪下,對尉遲越道:“宋良娣年紀小不懂事,口無遮攔,求殿下恕罪……”一邊悄悄拉宋六孃的袖子。
宋六娘卻用力將袖子一抽,吸了吸鼻子,梗著脖子冷笑道:“王姊姊別拉我,今日便是殿下治我死罪我也要說個痛快!我們阿姊心實,哪裡比得上某人那麼多心眼子?她不是喜歡侍疾麼?怎麼不嫁到祁家去侍奉她正經夫君!莫非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