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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主人湊趣地笑了笑,隨即道了聲失陪,便端著空托盤出了堂屋。
店裡又只剩下兩桌客人。
那年少的修士忍不住向冷嫣和若木道:“兩位道友也是去燭庸門論道會麼?”
若木冷淡地瞥了他一眼,點點頭。
兩個修士對視一眼,鬆了口氣,既然是去參加論道會,必然是正道宗門弟子,或者正道散修,魔修不成氣候,絕不敢在正道雲集的場合露面。
年長修士道:“不知兩位仙府何處?”
冷嫣道:“偃師宗。”
兩個修士從未聽說過這宗門,以為也是什麼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只道:“久仰大名,在下與師弟是肇山派
方才還慈眉善目的店主人頃刻間目露兇光,咬牙切齒道:“本來想放你們一條生路,偏偏上趕著找死!”
話音未落,店中的景象頓時一變。
原本狹小昏暗但還算整潔的小店頃刻之間變得腐朽破敗,門窗零落,樑柱幾近坍塌,到處密佈著粘膩的蛛網,桌椅竟都是森森白骨搭成。
肇山派的師兄弟被這變故嚇呆了,兩人往杯盞中一看,裡面的哪是酒,卻是濃墨似的黑色,還咕嘟咕嘟往外冒著陰氣。
兩人感到腹中一陣翻江倒海,掐住脖子拼命乾嘔,卻什麼也嘔不出來。
鄰桌那對古怪的男女卻仍舊穩如磐石地坐在白骨搭成的凳子上,那黑衣女修竟然還拿起杯盞喝了一口漆黑的陰煞酒。
那店主人臉色微微一變,隨即笑道:“既然兩位是同道中人,老夫也不是不懂規矩的,這兩隻肥羊,咱們一人一隻對半分,如何?”
兩個肇山弟子本來還指望這兩個古怪修士能拔刀相助,聽了老頭這句話,嚇得臉色煞白。
青溪哆嗦著嘴唇,也不知是安慰師兄還是安慰自己:“方……方才那小道長分明勸我們別喝酒……他們一定是好、好、好……”
話未說完,便聽那少年笑道:“甚好。”
兩人頓時如墜冰窟。
若木接著道:“不過不是和你分……”
他抬手點了點對面的冷嫣:“我和她一人一半。”
說著斜睨了兩個修士一眼,認真道:“我要骨頭軟的那個,咬起來咯吱咯吱,有嚼勁。”
兩個修士聞言面如死灰,青溪彷彿已經聽見了自己骨頭被那少年嚼吃的“咯吱咯吱”聲,只覺渾身骨頭隱隱作痛,連魂魄都快出竅了。
柏高也嚇得半死,可仍舊戰慄著雙股,勉強站起來,從背後抽出拂塵:“師……師弟別怕,我不會讓……讓他們……”
可或許是喝了陰煞酒的緣故,他一動便覺經脈裡像是堵滿了淤泥,扶著柱子吐出一口血。
沒人理會他。
老頭獰笑著對少年道:“小子好大口氣,給臉不要臉,休怪老夫不客氣!”
說話間,只聽他骨節中發出喀拉拉的聲響,身形瞬間暴漲三尺,脊背生出一列鋼刀般的棘刺,雙腳變成黑蹄,雙手卻變成鷹爪。
肇山派師兄弟兩人連連後退,恨不能把自己貼在牆上,他們出身小門小派,道法稀鬆平常,從未見過這樣兇狠的妖魔,已然嚇呆了。
那對男女也不知是不是嚇懵了,竟也坐著一動不動。
青溪絕望大叫:“啊啊啊啊啊——”
這一叫不打緊,所有人連同那妖魔一起轉過頭來看他。
青溪忙咬住袖子:“嗚嗚嗚嗚嗚……”
那妖魔又回過頭去,身形一聳,便向那華服少年撲去。
眼看著那雙鷹爪將要抓上少年的頭臉,青溪嚇得閉上眼睛。
幾乎是同時,耳邊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彷彿野獸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