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拉著重玄這塊大磨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打轉。若非要給他下個判斷,大約只有“平庸”兩字。
但這樣的人往往是最危險的。
冷嫣將其它幾大宗門的傀儡人或內奸傳來的資訊匯總起來,發現這次夏侯儼集結的大能中有不少陣法高手。
她從未聽說夏侯儼在陣法上有什麼突出的造詣。
她捏了捏眉心,將信箋一封封收到篋笥中,然後開始部署赤地的傀儡兵力。
……
逃出偃師宗後,姬少殷帶著沈留夷在茫茫沙磧裡漫無目的地走著。
他沒有向宗門傳信,也沒有御劍趕回宗門,原本理所當然的一切都成了沙漠中的海市蜃樓,而前塵往事卻像夢魘中爬出的巨獸,盤踞在他全新的人生中,令他再也無法忽視。
他不知道該往哪裡去,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他不願意懷疑師父和其他長輩,但無法自欺欺人,對那猙獰黑暗的巨獸視而不見。
他不自覺地想逃避,逃避真相,逃避痛苦,但他不能逃,這是他欠姬玉京的。
何況他身邊還有沈留夷。
沈留夷一直沉默地跟在他身後,一腳深一腳淺地跋涉著,沒有怨言,也不說一句話。在他面前,她好像忽然變了一個人,不敢與他交談,不敢與他對視,他偶爾回頭對上她的眼睛,都會看見裡面充滿了驚恐、畏怯和不安。
姬少殷知道原因,任誰被別人看見自己最不堪最醜惡的一面,都無法再面對那人。
他想告訴她這一切不是她的錯,但心裡明白,無論怎麼勸慰,他們都不可能回到從前了。
而師妹是受他牽連才落到這種境地的,這是最讓姬少殷愧疚的事。
他們就這樣沉默無言地在沙磧中游盪到天明。
晨光將白色沙海映得明亮耀眼好似雪原。
直到這時,姬少殷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沈師妹,你想回宗門麼?”他的聲音嘶啞,好像被沙礫磨了千萬次。
沈留夷兩行眼淚頓時落了下來,點點頭:“小師兄,我想回去的。”
彷彿生怕他拒絕,她慌忙又補上一句:“你放心,我不會把她的事說出去的,不管誰來問,我只說從頭到尾被關著,一個人也沒見著。”
這小心翼翼的模樣讓姬少殷的心臟一陣揪緊。
“好,我這就給師父傳音。”他一邊說一邊施了個傳音咒。
夏侯儼得知兩人脫困,自是驚喜交加:“你們兩人可曾受傷?”
姬少殷道:“只是些皮外傷,師尊無須掛懷。”
夏侯儼又問了他們的方位,欣然道:“為師正好快到赤地附近,你們在原地歇息,等為師來接應,餘事見面再說。”
那語氣中熟悉的殷切此刻卻像針一樣刺痛了他。
姬少殷嘴唇動了動,終究只是道了一聲“師尊保重”,斷開了傳音。
不出一個時辰,重玄的飛舟便出現在天際。
姬少殷扶著沈留夷登上飛舟,夏侯儼親自下到甲板上。
姬少殷一見那飛舟的制式,便知這是造價不菲的戰船,艙底蘊藏著大量靈力,無論是佈陣還是交戰都威力無窮。
他暗暗一驚,問夏侯儼道:“師尊此次前來赤地所為何事?”
夏侯儼道:“赤地叛亂久未平息,再拖下去人心亂離,為師這次是帶兵親征。”
他頓了頓,笑道:“這只是其中一艘,其餘九艘還在途中。”
姬少殷聽了越發心驚,他也知道攻打赤地幾個魔城根本用不著這樣的陣仗,他們的目標當然是偃師宗。
腦海中有個身影浮現出來,他強自鎮定:“預祝師尊旗開得勝。”
夏侯儼笑著將他們迎入艙房中,噓寒問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