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芒,悠悠飛舞的白蝶忽然一偏,堪堪躲過了鋒利無匹的金芒,彷彿有陣斜風忽然將它吹開。
姬少殷這時也回過神來,心不由一沉,他不曾親眼見過偃師宗的化蝶,但曾聽師父說起過。他也知道偃師宗是重玄的仇敵。
先是雌冥妖,又是偃師宗,難道他身上真有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引得他們都來爭奪?
正思忖著,第二隻白蝶憑空出現,緊接著是第三隻,第四隻……剎那間已聚集了幾十上百隻白蝶。
忽然之間,振翅飛舞的蝶群化作一個人,一個身著黑衣的女子,蒼白又冶豔的臉龐映著月光,猶如鬼魅。
姬少殷只覺這女子說不出的熟悉,及至看清她眼下那顆胭脂淚痣,頓時回想起來,她原來就是他們在凌州城金相閣除妖那夜見到的女子。
他記得當時有一男一女,那少年的面容他事後怎麼也想不起來,但這女子的臉卻鮮明地鐫刻在他記憶中。
“是你……”他喃喃道。
雌冥妖幾乎與他異口同聲:“是你!又是你壞我的好事!”
說話間她已將雙臂交叉在胸前,張開的蛛指尖端長出根根七寸來長的剛刃,閃著懾人的寒光。
姬少殷剎那間明白過來,上次在蓬萊島海邊救下他的人也是這女子,他心中一時五味雜陳,偃師宗分明是宗門仇敵,卻不知為何屢次救他?
黑衣女子沒看他一眼,只是淡淡道:“退後。”
話音未落,她已提著凡鐵所鑄的長劍,似蝴蝶般翩然向雌冥妖飛去,她似乎全未使力,只是任由風將她捲起,然而四下裡並無一絲風。
接著起風了,三尺青鋒驟然掀起狂風,罡猛劍氣剎那間成了一場風暴,滿庭草木動倒西斜,樹枝折斷的聲音不絕於耳。
而那女子單薄的身影比風還快,融化在夜色中幾乎難以分辨,只有她手中劍光如長蛇飛舞,只聽“鏘鏘鏘”令人牙酸的金鐵撞擊之聲接連不斷,轉眼之間她與雌冥妖已經過了幾十招。
她的劍法與重玄六十四卦劍不同,但依稀有相似之處,但比起她精湛又凌厲的劍招,更讓人驚歎的是她的打法。
重玄劍法講究攻中帶守,每出一招都儘可能隱藏破綻,不露空門,但這女子的劍法卻截然不同,她的每一招都是殺招,帶著一去不復返的決然,彷彿只要殺死對方,全然不顧自己的死活,乍一看到處都是破綻,到處都是空門,但偏偏對手無法傷她分分毫。
一人一妖顫抖片刻,雌冥妖發出一聲尖利的慘呼,從半空中跌落地上,一黑一白兩道身影隨即分開,姬少殷定睛一看,只見雌妖胸膛中間多了個血窟窿,一隻手五指齊根而斷,另一隻手也斷了兩指,黏稠的黑血從傷口中流出來,滴落在地上,滲入泥土中,周圍的草木立即泛黃枯萎。
它躺在地上喘著粗氣,嘴角卻還掛著笑:“上次我就說過你殺不死我。”
黑衣女子冷聲道:“上次我也警告過你。”
雌冥妖瞥了眼姬少殷,眯了眯眼睛:“他身上的東西你又用不著,倒不如與了我,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冷嫣走上前去,長劍一揮,將她又一根蛛指削落:“就算殺不死你我也有一百種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雌冥妖有恃無恐:“你以為憑這點手段就能逼我就範?”
冷嫣恍若未聞,繼續問道:“他身上究竟有什麼?”
姬少殷一怔,那黑衣女子問的正是他最想知道的。
雌冥妖發出銀鈴般清脆的笑聲,與郗子蘭的笑聲如出一轍,姬少殷不免想起小師叔,皺了皺眉頭。
冷嫣面無表情地抬起手,掌心血印忽明忽暗。
雌冥妖臉色微變,姬少殷只覺眼前一暗,隨即一片猩紅,彷彿天地間萬物都蒙上了一層血光,隨即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