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病秧子道:“心疼你師兄,覺得他受委屈了?”
沈留夷臉色一白, 知道定是方才傳秘音叫他侍從聽了去,又報告給他。
姬少殷正想替師妹解圍,卻聽姬若耶道:“那你替他吧。”
此言一出,非但沈留夷傻了眼, 在場諸人都是面面相覷。
一般人見了沈留夷這樣美貌又柔弱的女子, 多少都會手軟一些,何況她還出身名門沈氏, 且身負羲和神脈——就算再稀薄那也是神脈吶!
只有冷嫣瞭解若木, 樹神可沒有什麼憐香惜玉之情, 看不順眼時更哪管你男女老幼。
沈留夷自小到大也算是眾星捧月地長大,哪裡受過這等委屈, 當即紅了眼眶, 哆嗦著嘴唇, 不去接那根韁繩。
姬少殷看在眼裡,哪裡忍心讓師妹受委屈,忙向姬若耶道:“道君恕罪,師妹體弱,這樣的事還是由小侄來吧。”
若木打量了沈留夷一眼,忽然用摺扇向冷嫣一指:“我看你徒弟也不比你師妹壯,怎麼她就牽得?”
冷嫣這才明白祂這一番做作是為了什麼,有些哭笑不得,傳音道:“差不多就行了,都快把人弄哭了。那玉麒麟是我騎來的,順手就牽著了。”
若木道:“你以為本座是替你出頭?呵,你想得可真多。”
冷嫣:“……”行吧。
若木又向沈留夷道:“你是我一樣的病秧子麼?連只小小靈虎都牽不動?”
眾人不由看了一眼那小山似的“小小靈虎”。
姬少殷領教過此人胡攪蠻纏的勁頭,無奈地看了沈留夷一眼。不是他怕事,實在是那位遠房堂叔看自己不順眼,又佔著長輩的身份,他越替沈留夷說話,他便會變本加厲地折騰她。
沈留夷也明白這道理,噙著淚花接過韁繩。
哪知那靈虎方才在姬少殷手中沒作妖,一到沈留夷手裡,便扯著嗓門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吼叫,嚇得沈留夷“呀”一聲驚呼,差點把手裡韁繩扔了。
若木皺著眉道:“我的小貓膽子小,你輕些,別嚇著它。”
眾人:“……”
冷嫣忍不住揉了揉額角。
若木用摺扇指指她:“你到車上來。”
他頓了頓道:“替我剝核桃。”
姬少殷想說什麼,但既然沈留夷都已牽了韁繩,沒道理阻止徒弟剝核桃。
冷嫣哭笑不得,向欲言又止的姬少殷鎮定地點點頭,便即登上了若木的大車。
帷幔放下,冷嫣向榻上一坐:“這麼好心,請我坐車。”
若木冷著臉,指指面前金盤裡滿滿一盤核桃:“叫你來是剝核桃的。”
這回他吃的不是大核桃,而是小小的山核桃。
小銀人若米鬆了一口氣,把小銀錘遞給冷嫣:“冷姑娘,這核桃小,不好敲,你仔細些,神尊只吃整塊的。”
自己則退至一邊,兜著袖子,伸長了脖子看好戲。
若木道:“誰叫你停的?”
他手中憑空變出把大些的銀錘給冷嫣,對小銀人道:“她剝的給本座吃,你剝的給她吃。”
若米銀色的小臉頓時垮了下來。
冷嫣道:“……這麼麻煩,不如我自己剝自己的。”
若木乜了她一眼:“叫你來剝核桃,你當本座是開玩笑的?”
冷嫣只得拿起小銀錘開始敲。
誰知這活計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容易,山核桃比大核桃易碎得多,力道輕了敲不開,稍重一點核桃肉便碎了,冷嫣一連敲了五六個,沒有一片達到若木“能吃”的標準。
敲到十來顆,若木忍無可忍:“難怪剪個紙人都那麼醜,原來是手笨。”
一邊說一邊劈手奪過她手裡的小銀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