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起來說話吧。”
桓煊謝了恩起身,皇帝賜了坐榻:“你一回京便入宮,午膳都沒來得及用吧?”
向中官道:“去傳膳。”
頓了頓又道:“叫廚下先送些參湯來。”
桓煊陪著皇帝用罷晚膳,出了蓬萊宮,便即回了齊王府。
翌日,他讓高邁將自己的物品從山池院搬回齊王府,把高嬤嬤和一眾僕役撤回王府,連同福伯和閽人也撤了回來。
隨隨為數不多的遺物被他一件件親手裝進箱子裡,放在她住過的小院子裡。
最後,一把大鎖落下,整座山池院便成了一座荒宅。
……
桓煊回京第三日,皇帝下了正式敕書,因齊王憂勞成疾,暫且解除神翼軍統領一職,由副將暫領兵權。
不出半日,訊息便傳遍了長安城。
太子聞訊後,親自去齊王府看望胞弟,叮囑他安心將養。
第二個來“探病”的是大公主。
她見到桓煊的模樣嚇了一跳,去了幽州一趟,他又瘦了不少,說瘦骨嶙峋也不為過,臉上更是一絲血色也無。
桓煊將他在幽州染上風寒的事簡單說了一遍,他說得輕描淡寫,大公主卻能想見這場病的兇險。
她不由仔細打量弟弟,比之離京前,他變得異常平靜,眼中看不見悲傷、憤怒,先前的瘋狂也不見了,彷彿一切都從未發生過。
起初她還以為他終於將鹿隨隨的事放下了,可隨即便發覺他這模樣不太正常。
他甚至向她笑了笑,然而笑容也和眼神一樣空,大公主簡直懷疑他的內裡是不是已經被挖空了,往裡投一塊石頭能聽見迴音。
大公主心中酸澀,先前他發瘋,她擔心,現在他不瘋了,她更擔心。
可是擔心也無濟於事,只能有一搭沒一搭地與他扯些閒話,指望能分他的心。
她自然知道齊王私自離京的風波能鬧那麼大,必定有太子的手筆,不過兩個都是她的同胞弟弟,她也不便多說什麼,便避開虎符之事不談。
兩人對弈了一局,大公主心思不在棋局上,不多時便被殺了大龍,自己認輸了。
兩人收著棋,大公主忽然想起一事:“你不在京中這段時日,寧遠侯府的內宅出了點事,與阮月微大約有些關係。”
桓煊聽見阮月微的訊息,卻是一臉無動於衷,連這個名字似乎都已很遙遠,引不起半點波瀾。
大公主知道他對阮月微早已沒了那種心思,因此談起她也不避忌。她接著道:“太子妃的一個庶妹自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