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好,那就是他們的錯。
他可以不吩咐,他們卻不能不預備著。
至於下面人有什麼難處,他是不用考慮的。
隨隨明白這個道理,若非少年時她阿耶把她扔到軍中,讓她瞞著身份從最普通的兵卒開始歷練,她說不準也會是這樣的人。
隨隨只好安慰她:“你先去廚房生火,把飯炊上,我擦洗一下換身衣裳,一會兒就來。”
她方才練劍出了一身汗,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春條囁嚅道:“奴婢不會生火……”
隨隨啞然失笑:“你等我片刻。”
她打了盆冷水,草草擦洗了一下,換了身青布衣裳,便帶著那包寶貝地菌去了廚房。
廚房裡東西倒是齊全,米缸是滿的,房樑上掛著臘肉、羊腿,竹籃裡裝著新鮮的菘菜,門外樹上還拴著只肥母雞。
隨隨一看那隻雞便亮眼放光:“正好,菌子燉雞最鮮美了。”
春條吞了口唾沫:“可這是活雞啊……奴婢不會殺……”
隨隨當然沒指望她:“你去燒水,我來殺。”
她說完想起這丫頭十指不沾陽春水,便讓她先去淘米、洗地菌。
等春條淘洗完回來,隨隨已經殺完了雞,若無其事地哼著小曲,一邊給燙過的雞褪毛。
春條望著她麻利的動作,第一次覺得這麼個主人並非全無可取之處,比起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娘子,有時還更靠得住些。
隨隨拔完毛,給雞開膛破肚,把脂肪剝出來放在一旁:“這樣燉出來的湯才清。”
說著將雞洗淨、焯水,拆成大塊,放進陶釜中燉上。
她吩咐春條煮茶,同時將剝出來的雞油放進小銅鍋裡熬出油,撈去油渣,下花椒、八角、丁香、橘皮爆香,再把焯過水的菌子扔進去炸。
雞油、香料和帶著松香的菌子氣味頓時瀰漫開,春條忍不住嚥了口唾沫。
菌子炸到幹,茶也煮好了,菌子入茶湯洗去油。隨隨把處理好的菌子撈出來,放進青瓷碗中,調入米酒和清醬。
她的動作行雲流水、井井有條,春條几乎插不上手,只能在一旁遞遞瓢碗打下手。
“娘子真能幹,”她忍不住道,“怎麼什麼都會。”
“不會就吃不上飯了。”
她一向願意在吃食上動腦筋,一個人時常一年半載只能用靠糧肉脯果腹,難免會嘴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