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在幽州時跟著小順他們學做買賣理帳,隨隨發現她學得賣力上手又快,便借了她一筆錢入夥,後來幽州的鋪子盤出去賺了一筆,她還清了隨隨的錢還剩下一大半,剛好做本錢,在魏博開了鋪子,如今單魏博就有三家鋪子,年後還要開到成德去。
春條道:“只要自己有本事,不成家有什麼,就像嬤嬤這樣,不也挺好。”
高嬤嬤道:“嬤嬤有什麼本事,只有伺候人的本事。”
春條將她胳膊挽緊:“嬤嬤在長安時一個人管著整個院子,把我們這些小婢子管得服服帖帖的,這還不是本事?”
她頓了頓,認真道:“而且嬤嬤這麼大年紀千里迢迢來到一個陌生地方生活,這本事可不是誰都有的。”
高嬤嬤老臉一紅:“這小丫頭,嘴越來越厲害,把我個無用的老婆子說得那樣了不起。”
春條道:“我是說真的,嬤嬤就是最了不起的老人家。”
兩人說說笑笑到了馬車前,高嬤嬤道:“你鋪子裡那麼多事,趕緊忙去吧。”
春條向輿人叮囑了幾句,和高嬤嬤道了別,待馬車駛出市坊,這才轉身向脂粉行走去。
高嬤嬤坐在馬車上,撩開車簾往外望,魏博比長安小一些,自然比不上長安的恢弘和繁華,但行人車馬也是一樣的熙來攘往,臉上帶著或滿足欣喜,或焦躁不安的表情。
老嬤嬤想起春條神采奕奕的樣子,輕輕地嘆了口氣,每個人到了這裡似乎都不一樣了,春條,小順,高邁,甚至她自己……變化最大的自然是她家小郎君,從一個金尊玉貴的王孫公子變成不知來歷的“小鹿郎”,就像從天上掉到地下,可他臉上的笑容卻比在長安時多多了。
這變化是好是壞?高嬤嬤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
正想得出神,輿人勒住馬韁,回身問道:“嬤嬤,是去節度使府還是回通義坊?”
桓煊顧及高嬤嬤的想法,在節度使府一街之隔的通義坊買了座宅子,仍舊讓她管著家,雖然大部分時候他不是在軍營就是在節度使府。
高嬤嬤本來是打算去找蕭將軍聊一聊——兩人總也沒有成婚的意思,每次她一提,小郎君就哄她敷衍她,她知道指望他是不成的了,便想著向蕭將軍旁敲側擊一下。
可不知為何她又遲疑起來,輿人以為她年紀大了耳背沒聽見,拔高了聲音:“嬤嬤——”
高嬤嬤扯著嗓子道:“聽到了,聽到了,老婆子還沒聾呢!回通義坊。”
她靠在車廂上喃喃自語:“他們過得開心就是了,老婆子何必去礙眼,隨他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