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資格管,我只是……我只是……”
她眼中很快盈滿了淚:“你與那樣一個女子廝混,即便全長安因此取笑我,我都可以不在乎,我只是不忍見你沉淪自汙至此,你可知我有多愧疚多難受……”
“此事與你不相干,阿嫂不必內疚,”桓煊打斷她道:“阿嫂量淺,還是少喝些酒為好。”
他站起身道:“房中有些悶,愚弟出去走動一下,失陪。”
說罷便走出房間,靠在闌干上往樓下望。
阮月微難以置信地望著他的背影,愣怔許久,兩行清淚終於順著臉頰滑落。
她知道自己失態了,也知道這樣無異於玩火,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看到那美豔的外宅婦時,她的心頭像是被毒蜂蜇了一下。
最令她心如刀絞的是,兩人走進酒樓時竟是肩並著肩。
即便是她,當朝太子妃,與夫君微服出行都要落在他身後一步,一個卑賤的外宅婦憑什麼與桓煊並肩?就憑這張與她略有幾分相似的臉麼?
自然是因為這張臉了,這女子既然作下人打扮,必定不是什麼好人家的女兒,這樣卑賤的出身,別說才情見識,說不定連識文斷字都不能,只因生了一張與她相似的臉,便可以與桓煊並肩相攜出遊。
而這一切本該是她的,若是當初……如今與桓煊肩並肩的便該是她。
懊悔、遺憾、哀傷,像潮水一樣鋪天蓋地地襲來。
……
樓下高臺邊,隨隨和侍衛們在圍著大方食案而坐,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太子的幾個親隨。
東宮的宮人侍婢們坐在高臺對面另一邊。
隨隨這張臉一出現,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阮月微的婢女疏竹和映蘭坐在她不遠處,頻頻轉頭看她,然後交頭接耳一陣。
這一切隨隨都只當沒看見,酒菜上來,她便和其他侍衛一樣喝酒吃菜,臉上沒有半分不自在。
桓煊的親隨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因她是齊王的女人,又是個大美人,侍衛們一開始難免有些拘謹,不過幾杯酒下肚,他們發現鹿娘子性子好,又會聊天,連胃口都幾乎和他們不相上下,不一會兒便熟稔了。
疏竹和映月時不時朝隨隨這邊瞟一眼,白眼翻得都快上天了。
“不知哪裡來的下流女子,”疏竹撇撇嘴,壓低聲音道,“看她與男子調笑的模樣,說不定是……那個呢……”
映月卻附和:“有娘子珠玉在前,那位竟會沾上這種貨色。”
疏竹道:“世上的男子都是這樣,這類女子臉皮厚,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閨秀和正經人家的女兒哪比得上。還以為那位不一樣,誰知道……”
映月道:“這些話你可別當著娘子的面說,娘子最厭惡這些腌臢事,別汙了她的耳朵。”
“我省得,”疏竹道,“我就是為娘子不平。”
兩人都嘆了口氣。
映月道:“你腳上凍瘡怎麼樣了?今晚走這麼多路行嗎?”
疏竹道:“怎麼不疼,走路像刀割一樣,可是有什麼辦法,娘子每次去前院送湯都要在書房裡磨一個多時辰,我只能站在庭中等,下雪還好,化雪才叫冷,鞋子裡全是水,皮肉都快泡爛了……”
“回頭去和娘子說說,把傷給她看看。”
“不成,娘子見不得這個,要嫌惡心的。”
說著說著,兩人又似乎沒那麼為太子妃不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