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月容對春條道:“大將軍治軍嚴得很,我們哪敢胡亂殺人。”
春條知道他們這些人神通廣大,找兩具合適的屍首不在話下,便沒有再問。
隨隨道:“人都齊了?”
田月容答道:“回稟大將軍,留了兩人看著火勢免得燒到山林裡去,其餘人都上馬了。”
隨隨點點頭:“好,這今日辛苦一下,儘快出潼關。”
田月容道“遵命”,隨隨便放下車簾,看向春條:“事先也沒問過你便帶了你出來,你若是想回故鄉的話我可以叫人送你回去。”
春條連忙搖頭:“奴婢在老家早已沒有親人了,在長安也是舉目無親,娘子去哪裡奴婢就去哪裡。”
隨隨點點頭:“好。”
事情已成定局,春條反倒鬆了一口氣,問隨隨道:“娘子我們為何要去幽州啊?”
她依稀記得河朔節度使府似乎是設在魏博的。
隨隨道:“眼下還不能回魏博,幽州軍統帥是我的人,我們先在幽州落腳,待時機到了就回魏博。”
她頓了頓道:“你的奴籍在齊王府,經過這一遭,原先的身份不能用了,我替你準備了一個,你不必再自稱奴婢。”
春條張了張嘴,一時高興得手足無措,她自小被親耶孃賣給人伢子,入了奴籍,以為一輩子要做奴婢,誰知道有一天竟然可以脫籍做良民。
過了會兒,她冷靜下來:“娘子不要奴婢伺候了嗎?”
隨隨道:“我本來也沒人伺候的,你若是想繼續同我作伴也行,若是想自食其力,做買賣或是在軍中謀個差事都行,幽州軍統帥葉將軍是女子,軍中有一支都是女子。”
春條唬了一跳:“奴婢不會打仗,連騎馬射箭也不會……”
隨隨忍不住一笑:“軍中也有文職,什麼都可以從頭學起。不急著定下來,到了幽州再說。”
春條茫然地點點頭,乍然有了自由身,她卻不知道該做什麼了,回想遇見鹿隨隨後這兩年經歷的事,簡直像做夢一樣。
……
跟著隨隨出城的侍衛們服了迷藥,一直昏睡到黃昏,還是被靈花寺的知客僧推醒的。
侍衛們一看晚霞漫天,立即察覺不對,負責帶隊的馬忠順徑直衝向內院,站在臥房外道:“鹿娘子醒了嗎?”
房中無人應答,馬忠順也顧不得避嫌,推門進了屋子:“鹿娘子,春條,你們在裡面嗎?”
仍是沒人回答,裡面靜悄悄的,只有風掀動帳幔,帳鉤敲打床柱發出的叮噹聲。
馬忠順又上前一步,只見餘暉滿室,床榻上被褥凌亂,卻空無一人。
他出了臥房,順著廊廡繞到院後,只見一直鎖著的小門半開著,鎖已叫人撬開了。
他心頭一突,立即轉身跑回外院,問那知客僧道:“你可曾見到我們家娘子和她的婢女?”
知客僧一驚:“怎的,兩位檀越不在房中麼?”
他摸了摸後腦勺:“小僧不曾看見有人出去,小僧還納悶怎麼檀越們一點動靜也沒有,這才進來看看,順便問問檀越們要不要準備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