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只是閒的,你可千萬別自作多情。
隨隨繃緊的心絃鬆弛下來,只要不是對她的身份起了疑心,有意出言試探就好。
河朔三鎮與朝廷關係微妙,對皇帝和太子來說,她活著不如死了好,雖然蕭同安拿帥印邊關不寧,但至少他沒本事揮師直搗兩京。
比起邊關百姓的安寧,自然是桓氏的御座更要緊。所以讓蕭同安和薛郅這等無能之輩鬥得烏煙瘴氣,朝廷趁機削弱藩鎮,才是上策。
她不清楚桓煊的想法和立場,但他畢竟姓桓,若是知道她的身份,難保不會把她一刀結果,一勞永逸。
她呆在齊王身邊,實在算得兵行險招,不過收穫也頗豐,先前在兵營裡呆了半年,她雖接觸不到機密,處處留意著,也能摸出一些神翼軍的底細。
桓煊指著對面坐榻道:“坐。”
隨隨在她面前不是站著便是跪著,要不就是躺著,兩人還是第一回 這麼相對而坐。
這在齊王殿下自是不同尋常,格外施恩。
不一時,內侍搬來了棋枰和棋子。
棋枰是紫檀嵌螺鈿的,金絲分割出十九路,棋子則是白玉與墨玉雕琢而成。
那羊脂白玉顆顆溫潤無暇,用來做棋子甚是奢侈。
這還只是放在別院的日常用具,而齊王還是出了名的不務奢華,可見京都權貴的侈靡了。
桓煊卻不知隨隨看了一眼棋子便轉過那許多念頭,開始向她講解圍棋規則。
他生性聰穎,凡事一點就透,教起人來沒什麼耐心,也不管別人能不能領悟,三言兩語說完,便道:“你執黑,我讓你九子。”
隨隨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眨了眨眼道:“民女沒聽懂。”
桓煊頓時不耐煩起來:“先對弈,遇上不懂的地方再說。”
隨隨只得點點頭,拈起一顆黑子,猶猶豫豫地擺到棋枰上。
桓煊道:“落子要乾脆,拈子的手勢也不對。”
說著拈起一顆白子給她看:“像我這樣。”
他的手骨節分明而白皙,乍一看彷彿冷玉雕成,但撫上她肌膚時卻燙得驚人。
隨隨學著他的樣子,卻仍有些笨拙,桓煊皺了皺眉,站起身,繞過棋枰,在她身邊坐下,抓起她的手,擺弄她的手指:“記住了?”
隨隨點頭:“嗯。”
桓煊卻沒鬆手,握著她的手放到棋枰上,棋子發出“啪”一聲脆響。
撐起的北窗緊跟著“砰”一聲響,卻是被風拍在了窗欞上。
外面的風雨一時又大作起來,吹得北窗下的竹枝狂搖,呼呼作響。
才過申時,天色卻昏黑得好似夜晚。
溫暖的書齋像是浮動乾坤裡的一座小島,將風雨隔絕在外。
一旁的小內侍道:“殿下,可要掌燈?”
桓煊正要答好,不經意垂眸,瞥見隨隨垂在胸前的一縷散發,髮梢沾了雨水,透溼了月白的齊胸襦裙,透出一點若有似無的霞粉。
桓煊感到外面的雨意似乎侵入了屋子裡,帶來陣陣潮意,連心也變得潮溼起來,卻因為身畔多了個人,那潮溼也是溫暖的。
他的喉結動了動:“記住怎麼落子了?今日且先學到這裡吧。”
隨隨詫異地抬眼,便看見他揮了揮手,內侍們識趣地退了出去。
第20章 二十(三合一)(紅包掉……
內侍褰簾而出, 退至廊下。
門扇“砰”一聲閡上,隨隨的衣帶幾乎應聲而落。
棋笥翻了,譁然一聲, 玉子滾落一地, 沒人顧得上理會。
棋枰的邊稜抵得後背生疼,隨隨忍不住漏出一聲痛呼, 隨即便被修長指節堵住。指腹帶著薄繭,摩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