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問道:“你家公子要離開幽州了?”
侍衛道了謝:“明日一早便啟程。”
他這次不敢再輕敵,牢牢抓住馬絡頭不鬆手。
小黑臉仍舊不肯走,一邊後退一邊回頭,朝著後院嘶鳴,雙眼中隱隱有淚光。
好在白家有僕役多,女主人叫來兩個人,幫著侍衛一起將馬拽出門去。
小黑臉見大勢已去,回頭哀嘶了幾聲,不見主人出來,只得垂下頭,默默地跟著那侍衛走了,走出兩步又回頭看一眼,如是好幾回,直到出了坊曲,那小院再也看不見,它方才懨懨地往前走。
回到驛館,侍衛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把小黑臉系在馬廄中,給它喂草料,它連看都不看便走開了。
侍衛知道這黑馬一向是這德性,並未放在心上。
翌日清晨,一行人啟程,齊王身子尚未復原,回京乘馬車,小黑臉沒人敢騎,便由它一匹空馬跟著跑。
行至城門口,一個侍衛忽然指著小黑臉的一條前腿,對同伴道:“這馬兒怎麼跛了一足?”
侍衛們都知道這是誰的馬,沒人敢輕忽,立即有人上前告訴關六郎。
關六郎忙向桓煊稟告,桓煊便即叫輿人停車,親自下車檢視,果見小黑臉右前足跛得厲害。
他立即叫來昨日去白家牽馬的侍衛。
侍衛不明就裡:“啟稟殿下,昨日屬下去牽馬時,馬兒還好好的。”
另有侍衛替他作證:“今早從驛館出來時馬兒還是好好的,屬下特地檢查過。”
桓煊自不會不問青紅皂白地苛責侍衛,檢查了一下馬腿,找不到外傷,便下令停車駐馬,叫人立即去城中請馬醫。
不多時,侍衛帶著氣喘吁吁的馬醫趕過來。
馬醫仔細檢查了小黑臉的傷腿,摸了它的關節,卻看不出絲毫異常,只好皺著眉為難道:“跛行之疾成因多種多樣,觀此馬情形,似乎並未受過外傷,關節也無異常,冬日又無蚊蟲叮咬,許是先前奔徙千里,患了內傷。”
關六郎不解道:“可我們是近一個月前到的,這馬到了幽州之後便一直在歇息,先前看不出絲毫異常。”
馬醫想了想道;“許是傷在筋骨,一時未顯現出來。依老夫愚見,還是讓馬兒再歇息幾天,看一看情況。眼下這情況,若是強趕著馬兒跋涉數千裡,恐怕走不到半路,這腿便廢了。”
關六郎問道:“大約何時能復原?”
馬醫道:“馬兒不會說話,也不知究竟傷得如何,少則幾日,多則數月乃至於一年半載,說不準的。”
關六郎濃眉擰成一團,若是傷了別的馬也罷了,偏偏是鹿娘子留下的馬,可總不能那麼多人留下等一匹馬,還不知它的腿何時能恢復。
那便只能留下個侍衛在驛館照看著馬。
可齊王此次離京輕騎簡從,統共就十多個侍衛,他如今又病骨支離,回京途中兩千裡,少一個護衛便多一分風險,為了一匹馬留下一個武藝高強的侍衛,似乎又不太上算。
既然是鹿娘子的馬,只能由齊王殿下本人來定奪。
桓煊打量了黑馬兩眼,只見它毛皮光滑如黑緞,身上貼了肥膘,與來時判若兩馬。
看來這大半個月,它在白家過得很滋潤。
他狐疑地看著黑馬的眼睛,忽然懷疑它是裝的。
桓煊旋即覺得自己想多了,馬要是能有這種心機該成精了。
他學著隨隨的樣子摸它的耳朵:“不想跟我回長安?”
小黑臉別過頭不讓他碰。
桓煊收回手,只覺無趣,跋山涉水地跟他回長安又如何?那裡已沒有它的主人了。
它還記得隨隨這個主人嗎?侍衛說它很聽白家那個女主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