徑直穿過他。
尉遲越明知她聽不見,還是忍不住大喊:“小丸!”
話音未落,只聽“砰”一聲震響,像是有人在他胸口重重捶了一下,將他的心臟擊得粉碎。
他回頭,視野裡一片殷紅。
尉遲越驀地從床上坐起,冷汗浸透了中衣,他仍舊記得夢中那刀絞一般的痛苦,忍不住躬起身。
半晌,他才略微緩過來些,正要起身喝口茶,帳外響起侍衛的聲音:“殿下,派去靈州的斥候有要事啟稟。”
尉遲越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叫他進來。”說罷披衣起床。
片刻後,那斥候走入帳中,行了一禮,對尉遲越道:“啟稟太子殿下,廿二夜裡靈州守軍譁變……”
尉遲越臉色一沉,他最擔心的便是此事。
那斥候卻接著道:“不過譁變很快就平息了。”
尉遲越心裡微微一鬆,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怎麼回事?將來龍去脈告訴孤。”
斥候躊躇片刻,咬咬牙道:“回稟殿下,是太子妃娘娘出面止息的……”
話音未落,只聽一聲脆響,太子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裂成了兩半。
第116章 前夜
尉遲越的視野暗了一瞬,渾身的血液彷彿停止流動,凝結成了冰,徹骨的寒意滲透他的四肢百骸。
他慢慢看向枕邊的木函,裡面收著分別以來沈宜秋寄給他的所有書信,一共十一封,其中有六封是在“回京”路上寄出的。
每一封書信,他都翻來覆去讀過無數遍,早已經爛熟於胸。
可他仍舊走到床前,顫抖著手開啟木函,將疊得整整齊齊的信箋展開。
這時他才明白過來,自己連日來的不安究竟是因何緣故。
小丸聽說靈州被圍,令周洵帶著禁軍將士回救,她自己又怎會心安理得地置身事外?她的書信又怎會那般若無其事,不提靈州的戰況,也不露半分憂慮?
這些信,根本就是提前寫好的,只是為了安他的心。
而他竟然信了。
他竟然信了!
尉遲越不覺冷笑,仇恨啃齧著他的心,他恨自己。
侍衛見太子臉色煞白,連嘴唇都脫了色,不由唬了一跳:“殿……殿下,要不要僕去傳醫官?”
尉遲越擺擺手,以手掩面,靜靜坐了片刻,然後站起身,披上外衣,穿上鎧甲,對侍衛道:“傳孤的令,命兩千禁軍即刻拔營,只帶一日糧草,輜重兵不必跟隨。明天日落之前,我們要趕到靈州。餘下人馬以最快速度行軍。”
那侍衛一愣,隨即道:“遵命!”
靈州城中,太陽再一次落下。
沈宜秋站在城樓上,望著斜暉脈脈照耀悠悠的河水,滿目金紅,分不清是殘陽還是血。
援軍仍然未至,今日一戰下來,城中的守軍只剩下不足五百。
周洵平靜地說出這個數字:“明日是最後一戰。”
沈宜秋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可發不出聲音。
周洵對謝刺史道:“上回使君要以羊酒犒勞將士,周某說以待來日……”
年輕的將軍輕嘆了一聲,露出個少見的微笑:“如今周某卻要替將士們向使君討口酒喝了。”
謝刺史點點頭:“該當的,謝某這就著人去辦,儘快給周將軍和將士們送去營中。”
說著道了聲失陪,往臺階走去。
周洵叫住他:“使君,一會兒周某叫人去府上取就是,今夜使君還是多陪陪家人吧。”
謝刺史的腳步一頓,轉過身,嘴唇哆嗦了一下,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遙遙地向他作了個揖。
當夜,謝刺史還是親自帶著家僕,將羊群和幾車美酒送到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