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1 / 4)

“對了阿姊,”張清綺忽然輕輕一拍腦門,“今日我在西市上瞧見個女郎,生得與你特別像!”

她說話一向誇大其詞,阮月微不以為意地端起蓮瓣紋龍泉窯小茶杯,啜了口香茶:“世上這麼多人,有人同我有幾分相似也不足為怪。”

嘴角的笑容卻淡了。

張清綺卻沒注意到,自顧自眉飛色舞道:“阿姊你別不信,那女子與你少說有七分相似。”

她回想道,“不過眼角比你長一些,鼻樑比你直一些,嘴巴比你小一些。”

她站起身,用手在腰間比劃:“那腰肢看起來比你還細……”

她眼珠子轉了轉,紅著臉道:“也或許是曲線玲瓏的緣故吧,總之該纖細的地方纖細,該豐腴的地方豐腴,也不知道怎麼長的,我做夢都想長成那樣。”

阮月微臉色越來越尷尬,張清綺絲毫沒察覺,隨手拈起個柿餅,伸出舌尖舔了口柿霜,露出個比柿霜還甜的微笑。

“長安城裡竟有這樣的女郎,倒不知是哪家的閨秀。”

張清綺搖搖頭:“我聽她官話說得不太好,大約是外鄉人吧,看舉止不像是大家閨秀。”

皺了皺眉:“不過我後來見她上了一輛馬車,還有兩個健僕跟著,又不像是小門小戶的。”

阮月微自小在宮中長大,不似張清綺般不諳世事,一聽她的描述,便隱約猜到那女子多半是高門的姬妾或外宅婦。

聽說有人長得像她,阮月微已是不悅,聽張清綺那意思,這女子還比她略勝一籌,就是加倍的不悅。

猜到那女子身份卑賤,阮月微一陣噁心。

和這等以色侍人的女子相提並論,對她這種大家閨秀來說無疑是一種褻瀆玷汙。

但是她又不能和張清綺直說,只是微微冷了臉色不發一言。

張清綺不擅察言觀色,但與阮月微相交多年,見她半晌不說話,便知道自己又說錯了什麼,岔開話題道:“對了阿姊,你開啟匣子看看,這是常家脂粉鋪子新春的香粉面脂,還沒擺在店裡呢,全京城只有這麼一盒,你看看合不合心意。”

阮月微卻不去揭蓋子,纖纖素手按在匣子上,語重心長對張清綺道:“曹大家有言,‘盥浣塵穢,服飾鮮潔,沐浴以時,身不垢辱,是謂婦容’,塗脂抹粉,以姿色冶容為務,便是落了下乘……”

張清綺不服氣地噘起嘴,明明他們這些素日玩在一起的小娘子中,就屬阮姊姊最在意容貌,寧願餓肚子也要保持不盈一握的細腰,她也是知道她愛美,這才巴巴地將自己都捨不得用的面脂香粉送來給她。

一片真心反倒換來這麼一篇冠冕堂皇的教訓,任誰都會不開心。

阮月微也覺自己過了些,執起好友的手道:“你別與我置氣,我同你比自家姊妹還親近,因此才這麼直來直往地說話。”

她頓了頓,嘆了口氣,眼圈漸漸紅起來:“也不知今後還能不能時常如今日這般促膝長談……”

張清綺聽她說得誠摯,頓時把方才的不快拋在腦後:“我就說阿姊怎麼變了,原來是當了太子妃娘娘,等不及要以身作則、立言垂範了……”

阮月微雙頰一紅,咬著唇嗔道:“你這利嘴的丫頭!回頭我告訴令堂去,保準罰你抄上一百遍《女誡》……”

“好阿姊饒了我吧,”張清綺告饒,“曹大家有你一個傳人就夠了……”

兩人笑鬧起來,張清綺便把脂粉鋪子前偶遇的女子拋在了腦後。

阮月微心頭卻籠上隱隱約約的不安,彷彿一層淡淡的雲翳。

……

隨隨不知道自己這替身已在正主那裡掛了個號。

山池院的日子就如園中的池水般波瀾不興。

高嬤嬤撞了幾次南牆,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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