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取功名才好安排相應的官職。而本朝科舉,大半功夫在考場外, 靠文才博取達官貴人的賞識,向考官舉薦,才能金榜題名。
隨隨打定了主意要重用他, 自然要藉著此次入京的機會提拔他。
春條望著鏡中的大將軍, 有些欲言又止:“娘子今日要帶著程公子赴宴?”
隨隨點點頭,今日席間有禮部侍郎,進士科舉的主試一般都由禮部侍郎擔任,那麼好的機會, 她當然要為程徵引見一下。
春條眉間現出憂色,齊王殿下是見過程公子的——他來幽州尋人的時候,正是程公子假扮白家郎君,一會兒在席上一打照面,他們騙人的事不就被戳穿了嗎?
雖然她家娘子從頭到尾都在騙,可以說蝨多不怕癢,但那回齊王差點沒病死在幽州,要是知道真相,還不得氣瘋?
她抿了抿唇道:“娘子方才見到殿下了?”
隨隨放下梳子,看著鏡中的春條一笑,抬手綰髮:“見到了。”
春條道:“殿下沒說什麼?”
隨隨輕輕一笑:“都過去那麼久了,何況是當著那麼多官員的面,能說什麼?”
頓了頓道:“春條姊姊別怕,你是被我綁去的,誰也不能怪你。”
春條輕輕嘆了口氣:“奴婢是怕這個麼?”
要是怕齊王府的人怪罪,她大可以留在魏博,可她還是跟著蕭將軍來了長安,一來是不放心她家娘子沒人照顧,二來也是想念高嬤嬤和小桐他們,暗暗盼著入京能見一面。
隨隨三下五除二地綰好了頭髮,戴上金冠,用金簪固定住,便即站起身,捏了捏春條圓鼓鼓的臉頰;“放心,你家娘子心裡有數。”
說著褰簾出了門。
走出院門,程徵立即迎上前來行禮。依譁
他還未取得功名,一襲白衣,玉簪束髮,披著件白狐裘,身上縈繞著淡淡的藥香,清雅絕俗如空谷幽蘭,因寒冬臘月舟車勞頓,他的舊疾有些發作,眼下透出些許微青,可這淡淡的病容非但不難看,反而給他添了一縷飄渺的仙氣。
隨隨打量了他一眼,滿意地點點頭:“一會兒筵席上不必拘束,平心以待即可。”
程徵道是,一邊忍不住覷了覷隨隨,她平日在府中為了方便總是一身玄色勁裝,今日卻難得穿得鮮煥,越發襯得她玉顏朱唇,雖不是刻意女扮男裝,卻有種雌雄莫辨的美。
只一眼,他便耳根發燙,垂下眼簾不敢再看。
隨隨帶著程徵到了堂中,桓煊和一干臣僚都已到了。
桓煊的目光在隨隨臉上逡巡了半晌,待他們落座,方才注意到她身邊那個低眉斂目的年輕男子。
那人生得俊秀文弱,看著似乎有些面善。
桓煊臉色忽然一變,他記性本就極好,何況那次相見稱得上刻骨銘心,略一回想便記起來,此人正是他在幽州白家宅院中見到的那位“白公子”。
他剛見到蕭泠,正是五內如焚的時候,哪有心思將整件事從頭到尾理一遍,幽州的事他壓根沒來得及去想,直到見到此人才明白過來,當初他並沒有找錯,那白家宅院的確是蕭泠的藏身處。
原來整件事都在她的算計中,他日夜兼程地從長安跑到幽州,只是讓她看個笑話。
他聽見她若無其事地向禮部侍郎引薦那男子,他根本不姓白,而是洛陽程家的遺孤。
桓煊只覺荒謬可笑,整件事是個荒謬的謊言,最可笑的是他自己。
寒暄畢,珍饈美酒流水似地呈上來,樂伎伶人奏起喜興的樂曲,一時笙簫齊鳴,歌吹盛陳。
身為主人的齊王卻默不作聲,只是沉著臉,死死地盯著賓客,彷彿兩人之間有什麼解不開的仇怨。
在座的官員們或許曾在秋獮上見過扮作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