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無奈地彎了彎嘴角:“民女是村姑,喝不慣茶也分不出好壞。”
桓煊雖然時常在心裡編排她,但聽她自己說出來卻不樂意:“和村不村有什麼關係,是你舌頭不上進。”
隨隨彎著眉眼道:“殿下說的都對。”
桓煊叫她鬧得沒了脾氣,放下茶碗道;“孤還要去兵營,你安生在床上躺著,別再把自己折騰病了。”
隨隨抬起眼:“殿下還要去?”
桓煊頷首:“該辦的事還沒辦完。”
隨隨道:“殿下路上小心。”
神翼軍駐紮在長安城北面,從王府動身近許多,他這一個大圈子繞得著實沒必要。
桓煊見她失神,以為她聽見自己立即要走才低落,心頭不由一軟,煮茶的事也不計較了:“這幾日宮中和軍中事情多,大約不能常來陪你,你一個人時別胡思亂想。”
頓了頓:“若有急事,叫人帶著玉牌來找我。”
……
桓煊沒料錯,接下去的幾日宮裡確實不太平。
皇帝派禁衛暗中搜了陳王府,發現陳王以服藥煉丹為名,結交道士方式,煉製毒藥,他府中有一地窖,裡面不僅有毒殺故太子用的南海奇毒,還有幾十種毒性各不相同的藥物。
皇帝自然震怒,但天家手足相殘之事不能昭告天下,只能給淑妃和陳王母子定一個“結交道士,自稱休咎,妄言吉凶,私藏甲冑和□□”的罪名,將兩人追貶為庶人。
淑妃母家本來也不是什麼顯宦,她父親是靠著女兒才謀了個從四品的國子監司業。受淑妃母子謀逆案的牽連,淑妃母家抄家沒族,父兄坐棄市之刑,其餘人等流三千里。
早在訊息傳遍長安城的街巷裡坊之前,隨隨已經得到了脂粉鋪傳來的訊息。
陳王屍首被人找到的當晚,淑妃在自己的寢殿中服毒自盡,而所服的毒藥正是毒殺故太子所用的毒藥。
桓炯說過此事是他一人所為,淑妃並不知情,隨隨本來對他這一面之詞將信將疑,但淑妃一死,她反倒可以確定她確實沒參與。
殺人者急於將所有罪責推到淑妃母子身上,卻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他不該用那種毒藥,即便淑妃真的畏罪自禁,她也會顧忌母家幾十口人的命運,應當竭力遮掩故太子薨逝的真相,為自己和兒子留個身後名,也給家人留個廕庇。
若只是為了向皇后報復,她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
但是淑妃的死做得乾淨利落、天衣無縫,她的部下沒查出一點蛛絲馬跡,屍身經仵作勘驗,淑妃身上沒有留下任何遭人強迫的痕跡,醫官也已證明,這種毒藥要即刻致死,要服很大劑量,不管放在食物還是酒中都能輕易嚐出不對,所以淑妃一定是自願服毒的。
隨隨想了想,淑妃遭受喪子打擊,正是悲痛欲絕之時,若是有心人引導,將陳王毒殺桓燁之事相告,令淑妃萬念俱灰之餘又驚恐不安,再適時送上毒藥,許諾她只要她一死就將真相永遠埋葬,保住她和陳王身後哀榮,淑妃這樣的性子,在絕望之下聽信那人的話,是極有可能的事。也只有在不知此種毒藥來歷的時候,她才會自願服下。
那幕後之人做事謹慎,總是躲在暗中因勢利導、順水推舟,每次出手都確保萬無一失。嫌疑最大的當然是太子,可要抓住他的把柄實屬不易,除非逼他主動出手……
……
處斬了淑妃的父兄和一眾與陳王府有來往的“妖道妖僧”後,陳王謀逆案終於塵埃落定,幾場春雨一下,衝散了刑場上的血跡,這個驚世駭俗的大案也歸入沉寂。
隨隨將養了半個月,雙頰漸漸豐腴起來,多虧桓明珪的百年山參和紫靈芝,她的身子骨也恢復得差不多了。
氣候漸暖,青龍寺的疫病萬幸沒有擴散開,桓煊也不必三